后来我看见他的尸体，更是连丁点的悲痛都没有，只觉得解决了一个麻烦，少了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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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眼底的笑意散去，看向云稚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ldo;所以不用觉得我可怜，因为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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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没觉得你可怜，也从没觉得你是好人……&rdo;云稚站直身体，微抬下颌，回视李缄的目光，&ldo;其实我觉得反而是你对我有些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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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垂眼帘，看了眼自己的手：&ldo;我这双手，了结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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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缄低头，也跟着朝那双手看去。

&ldo;我可能看起来还算和善还带着点正气，实际上最不信什么「克己复礼」那一套，我这人偏执、记仇，为达目的也可以不择手段……&rdo;云稚捏了捏手指，抬起头，&ldo;所以李缄，其实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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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缄微微睁大了眼，和他对视了一会，点了点头：&ldo;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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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低下头抓了把面粉，开始擀面。

云稚看着他平静的神情，勾了勾唇。

其实李缄的话也没错，素面确实是很简单，最起码从云稚的视角里是这样。

他守在面案旁，看着李缄将面粉变成面团，又将面团变成面条，动作干净熟练。

除了两只手，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没有丁点痕迹。

反而是云稚因为凑太近，袖口沾染上一小块的白。

李缄将擀好的面条摊在案板上，拍了拍手：&ldo;好了，可以生火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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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对云稚倒不算什么难事，毕竟行军打仗总有在荒山野地里过夜的时候，生堆篝火取暖也是常事。

厨房门口堆了些劈好的柴，不知是观里原有的，还是萧络提前让人准备的。

不用李缄吩咐，云稚自己抱了柴进来，选了些细小的，连带一些柴草一起塞进灶膛里，又找了火绒，然后才拿过火石重重地敲了两下。

火苗在灶膛里蔓延开来，最后升起旺盛的火光，火舌舔舐着灶膛，锅里的水逐渐沸腾起来。

狭小的厨房里逐渐有热气蔓延开来，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明明就在几步之外，李缄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云稚的脸。

他曾经确实对云稚有过误解。

簪缨世家出身，娇生惯养的侯府小公子，武艺高强，急公好义。

之后也见识了他说的「记仇、偏执、不择手段」，还有在这波云诡谲的都城里依然能够游刃有余的幽深心思。

即使这样，他还是觉得云稚是坦荡的。

他从没掩饰过自己那些「不够良善」的心思，也从不会因旁人的看法就改变自己的决定。

他总是固执而坚定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