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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外。
姜淑宁坐在椅子上,神色十分焦虑,她的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
昨晚,在她听到李主任说,这场手术比较复杂,比从前的那些手术风险都大时,她的心就一直提着,一晚上都没有睡。
坐在她旁边的周知知也同样脸色很不好,一样是彻夜未眠,她双手交握着,眼睛盯着手术室上方的灯。
她伸手握住姜淑宁的手,两个人看对方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担忧与忐忑。
可此时此刻,除了祈祷与等待,她们别无可做。
这样的感受,姜淑宁经历了无数次,过去傅云深每经历一次手术,她都要承受着这种巨大的煎熬。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李主任走出来,他摘掉口罩,取掉眼镜,长长地吐了口气。
&ldo;没事了。
&rdo;他说着,伸手擦去额角的汗,这场手术,真的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还好,结果是好的。
等在走廊上的两个女人,都狠狠地舒了口气。
生与死之间,有时候真的很近很近。
而不同的结果,带给人是天堂到地狱的差别。
周知知抱着姜淑宁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护士将昏睡中的傅云深推出来,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没有像姜淑宁那样扑过去,而是悄悄退后两步,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从她身边远去。
‐‐只要他平安无事,好好地从手术室里出来,从此后,我放手,不再对他言爱,不再靠近他,不再纠缠他。
他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时,她这样向上天许诺。
自此后,她会遵守这个诺言,到老,到死。
收到朱旧的第十二封信时,傅云深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快二十天。
术后的调理与养护极为重要,这一次李主任坚决押着他住院,他对此也毫无异议。
在他手术前,他就安排好了公司的事,他将手中的股份全部转给了姜淑宁,也辞掉了副总的职位。
云深:
见信如晤。
昨天我竟然喝醉了,有个同事过生日,正好我们都没有工作安排,大家晚上吃饭的时候就热闹了一下。
其实我的酒量练得越来越好了,但我们喝的是本地土产的一种烈酒,不仅我,很多男同事也都喝得微醺,只有万年酒鬼季司朗一点事都没有,他这辈子大概都不知醉酒是什么滋味吧。
我知道,大家有点故意想喝醉。
因为就在头一天,我们得知一个令人无比悲痛的消息,我们的一名同事在飞往澳洲参加医疗会议时,在乌克兰上空飞机遭遇了袭击,不幸遇难。
云深,我一直在同事与病人面前,表现出镇定、冷静,以及乐观。
可是很多时候,我真的觉得非常的崩溃,外界谈论起叙利亚,看见的永远都是一些冰冷的数据,死去多少人,伤亡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迫逃离家园流离失所,可我们却是每一天都在亲眼目睹着这些死亡,这些伤害,这些似乎永远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苦难。
我知道,不仅仅是我,还有我的很多同事,国际志愿者与本地的医生们,都在承受着这些心理压力。
有个本地女同事跟我说起,她晚上睡觉时,闭上眼,总会回想起病人躺在手术台上时痛苦的模样,那些断肢、鲜血、破碎的身体……这个年轻的女医生才二十出头,去年刚刚从医学院毕业,她说她这一年所做的手术,接待的病人,也许将比她一生的从业经历都要多。
她告诉我,等这场战争结束,她也许不会再从事医疗工作。
但现在,她会坚持,也必须坚持。
我们都一样,再多的恐惧、害怕、难受,再大的心理压力,也必须坚守。
因为我们是医生。
由于安全情况恶化,我们被迫停止了伊拉克东北部tikirt的医疗工作,整个营地撤离,大部分同事退回临近的流动诊所待命,我与司朗,以及一名护士、一名后勤人员,一起被派遣前往叙利亚阿勒颇地区增援,那里的医疗情况十分严峻,尤其需要外科医生。
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接下来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给你写信。
不用担心我,我跟你说说话,心里舒服多了。
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