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氏眯着眼，搭着手绢逆着阳光瞧着毛茸茸的小燕子露出了头，满心欢喜，&ldo;老头子，你快来看，咱家那窝燕子又孵了一窝小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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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么？我来瞅瞅。

&rdo;赵老实从屋子里出来，几年不见，他的年纪更大，背也更驮，头发更是白了大半，但脸上的笑容却比从前更显富足慈和了，&ldo;这燕子长得好，也预示着咱家今年肯定又是顺顺利利，人丁兴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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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当然。

&rdo;赵王氏习惯性的嘴一撇，异常肯定。

正想再夸赞自家几句，却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噔噔噔地跑了来。

小家伙不过三四岁的年纪，穿一件绛红色的团花小衣，嫩黄裤子，腰间束着根同色腰带，鲜亮之极。

只是话还有些说不清楚，上前扯着他二人就往外跑，&ldo;奶奶，爷爷，爹爹回来了，说要带我们去坐大船，出去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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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面面相觑，成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快过去瞅瞅。

牵着小孙子，到了中厅，才进门，就瞧见自家的媳妇在那儿抹着眼泪。

赵王氏顿时就急出一身的汗来，&ldo;你们好端端地又吵什么？还是喜妞又干什么了？那还是个孩子，别跟她一般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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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又没干什么？干嘛总怪到我头上。

&rdo;一个桃红衫子的小姑娘气鼓鼓地端着茶盘进来，上面托着几碗湃凉的酸梅汁，砰地往桌上一放，&ldo;好心好意去给你们端喝的，倒又派起我的不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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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看看这孩子，像什么样子？&rdo;一瞧见女儿，章清亭顿时不哭了，眼泪一抹，咬牙切齿，&ldo;都十岁的大姑娘了，哪有个大人样儿？奶奶不过是说你两句，你就撂脸子，我今天让你做的针线和功课都做了没？&rdo;

&ldo;没空。

&rdo;十岁的赵顺娘答得气壮山河，&ldo;我一不去考状元，二不去做绣娘，学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学堂的功课我都做完了，你干嘛还在家里给我弄那么多？&rdo;

&ldo;我让你多学点东西，不是为了你好么？你看看……&rdo;

&ldo;好了好了。

&rdo;赵成材在媳妇又要提起&ldo;别人家的孩子&rdo;时，赶紧把话题打住，否则接下去肯定又是一场母女大战，&ldo;喜妞一回家就给咱们端来你最喜欢的酸梅汤，证明这孩子还是最孝顺你。

你想让她多学点东西当然是好心，喜妞也知道。

她在学堂里不就挺上进的？哪回考试没给你长脸？你也别要求太高了，孩子毕竟还小，不可能一口就吃个胖子出来，不是么？喜妞，赶紧给你母亲端碗酸梅汤消消暑。

爹、娘，你们也坐，今儿有件正经事要跟你们商量。

乐儿，到爹这儿来，这东西凉，你还小，就喝一口啊，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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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的教学与家庭生活，已经把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赵秀才磨砺得长袖善舞，尤其是在处理家庭争端方面，更加地游刃有余。

成功地安抚了一家子之后，赵成材提出正事，&ldo;咱们这扎兰学堂已经办了有十来年了，虽说在北安国有了一定的名声，但咱们还是不能故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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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话什么意思？&rdo;赵顺娘勤学好问，插了一句。

章清亭横了女儿一眼，却耐心跟她解释，&ldo;就是说，做人不能安于现状，不求上进，要百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