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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ldo;妈妈别哭……&rdo;他艰难地想要抬起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但这都是枉然，他连眨一眨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ldo;谢谢你的巧克力，它让我感到非常幸福……&rdo;

最后，卡尔仍然保持着微笑，他在巧克力的甜蜜滋味中离开了这个冷酷又无情的世界。

周围的人低头饮泣，即便他们已经习惯了死亡，是的，卑微又频繁的死亡，却仍在这一刻遮掩不住内心的悲恸，默然流下眼泪。

而素素的悲伤再也忍耐不住，从一九四一到一九四六，从巴黎到莫斯科，她所承受的虽不及战区人民之万一，却也足够摧毁一颗坚强勇敢的心。

素素伏在卡尔床边失声痛哭，她忘不了坏笑的赫尔曼，忘不了快活的维奥拉，忘不了那些在战争中泯灭的灵魂。

就让我们哭泣，就让我们沉默，就让我们缅怀‐‐一个流尽鲜血的年代。

卡尔死了，莎赫蒂又恢复到往日的宁静。

只有被鲜血染透的床单记得，曾经一个鲜活的青年在圣诞节后的冬日里陨灭。

克罗洛夫大尉得知此事后做出了冷静的评价，&ldo;德国人死得还不够多，远远不够。

&rdo;

这话非常正确，比起战争中苏联人民的牺牲，德国人的付出还远远不够，也许也仇恨也远远没有消亡。

仇恨深入血液，伴随黑夜而生。

卡尔离开的那天晚上，海因茨被留在了素素房间里，他得依照克罗洛夫夫人的安排为她清理房间，还得洗干净被鲜血浸透的床单。

素素哭泣的时间不长，她很快收拾好心情给海因茨做了一碗鸡蛋羹，并拿出一袋速溶橙粉来放在搪瓷被子里给他泡水喝，&ldo;你得多补充维生素c。

&rdo;

她顶着一双哭红的肿胀的眼睛，仍然十分关心他体内的维生素c。

&ldo;别太伤心。

&rdo;海因茨喝了一口甜甜的饮料水，平静地说，&ldo;咱们都得习惯。

&rdo;

&ldo;我永远也无法习惯这些。

&rdo;

&ldo;我已经习惯了。

&rdo;海因茨揽住她，抱在胸前，轻轻抚摸着她柔软乌黑的长发，&ldo;我会带你走的，我保证。

&rdo;

&ldo;我会跟你走的，我保证。

&rdo;

&ldo;我们把卡尔也带走。

&rdo;他舔了舔几乎干裂的嘴唇，望着不远处彻夜明亮的锅炉房说，&ldo;米勒会把卡尔的骨灰留着，我们带他回慕尼黑。

&rdo;

&ldo;好的，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rdo;

&ldo;我也相信。

&rdo;海因茨说着，低头亲吻她眼角，他看着她，目光诚挚而热切，&ldo;谢谢你，伊莎贝拉，是你让我相信这一切还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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