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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行数十步,并无人家,忽遇一破庙,山门半倒,土墙亦坍塌。
&ldo;唉,恐夜深多虎狼,此庙虽破败,不能久住,翌日早离便可。
&rdo;遂推门入,见院中杂草丛生,约一人腰高,二三株老树似曾遭烟熏,枯败焦黑。
&ldo;雨势渐大,宜早进殿中。
&rdo;少年长叹,便推门进,见有数人围火坐,一时讶异。
则当中一美姬,以纱覆面,闻声抬眼,谓之曰:&ldo;汝过路耶?&rdo;左右似护卫者二三,眼底青黑,见少年来,觉其瘦弱,并不起警惕。
少年怯而行礼,答曰:&ldo;吾,吾路遇此庙,欲借宿一宵,望小姐恕吾冒犯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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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姬掩口轻笑,眉黛间蕴有艳色,曰:&ldo;妾不过烟花中人,岂敢妄称小姐?汝自歇息无妨。
&rdo;言带轻佻意,果自风尘而出,通体气度不改。
闻言,少年大窘,急退避,坐一旁柱下,不敢近。
庙中一时寂然,唯外间雨声淅沥,及殿内枯枝遇火,噼啪作响。
略过半刻,众人忽闻脚步声近,乃一年轻道人,面若冠玉,独擎一伞而来。
亦寡言,视数人如无物,坐于右侧柱下。
既入殿中,仍手执其伞,似觉有雨。
少年望之生疑,然不敢逾矩,唯搜罗草叶积堆,蜷卧当中,为御寒尔。
时道人垂首,闻旁近诸护卫哄笑,不恼,反启齿开言:&ldo;长夜冥冥,乱草怎可生暖?何不入吾伞下。
&rdo;则少年愈惊,迟疑半饷,终不作答。
而美姬吃吃笑道:&ldo;常闻道人清心寡念,怎今朝为一貌美小童,误堕凡俗?&rdo;
不答,只长叹而已。
又不多时,少年觉冷不能禁,若入冰窟,手足战栗不止。
不得已而起,见道人仍坐伞下,离火甚远,似不知寒。
愈惊疑,便趋而视之,顿感暖意。
则道人稍移其伞,将少年形影遮盖,曰:&ldo;坐吾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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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与之同坐伞下,少年渐觉体暖,如浸热汤,忙称谢连连。
美姬见之,似笑其痴傻,道:&ldo;果小童也,不知美人怀中,更有春情,远胜这污糟道人!
&rdo;言毕,倚一护卫肩,欲眠未眠,温言私语,竟百般谑笑,万种调情,全无廉耻。
少年面红耳赤,只垂首,仓皇退避不提。
良久,雨仍未息,天色不明。
本应迫近晨晓,却似夜半。
少年自沉眠惊醒,方知枕道人肩上,一时羞愧告罪。
须臾,有车马在庙外停,一公子携仆从入,见殿中破落,面露厌色。
恰逢当中美姬悠悠醒转,顾盼妩媚,尤其眼波留情,将个冷硬心肝,也融作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