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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进湖里游泳的是阿达玛、孔固力。
五月的高山湖水温度近5摄氏度,脚趾甲碰了都冒鸡皮疙瘩,生怕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个扎水太深会出意外。
由帕吉鲁与古阿霞去找回他们,只见岸边留下几坨急得一次扒下的内外裤与三件衣服,雾湖缭绕两个人的欢笑声,不见人影。
帕吉鲁觉得该说些有趣的话:“冬天可以来溜冰,湖会结冰。”
“有这么冷吗?”
古阿霞说。
“小时候,湖常结冰,长大后,‘数目’就少了。”
“一直以为小时候的我比较怕冷,尤其是过年前后,冷得发抖。
听你这么说来,其实是之前的天气比较容易出现低温,不是我误会。
这个湖一定要够冷,结冰够厚,才能溜冰,你有来溜过吗?”
帕吉鲁比了八根手指,补上句话:“八个月大的时候就来了。”
古阿霞大喊不可思议。
帕吉鲁确定那是他生命中的第一个记忆,记忆不是清晰的,是松散模糊,天气冷得鼻子闹水灾,依稀有种“十万只鹅在湖上面滑动的大场面”
。
后来他跟妈妈求证。
素芳姨说:那年很冷,她第一次带小帕吉鲁来到湖边,那是太平洋战争中期,伐木业鼎盛,在隆冬也得干活。
村人趁假日在湖边举行溜冰赛,在厚度10余公分的冰层上用红颜料画椭圆形跑道。
当晚他们是唯一留在湖边搭营的人,雪霁时刻,淡淡的月光充盈,近乎磁场浮力似把湖景托得飘飘荡荡。
素芳姨用畚箕铺上衣服,把小帕吉鲁放上去推,畚箕摩擦冰面发出刺耳类似鹅叫声音,那是“十万只鹅在湖上面滑动”
由来。
“那不是妈妈说的畚箕滑动的声音,”
帕吉鲁肯定地说,“是晚上更冷,冰底下的水结冰的声音。”
“呱呱呱呱。”
“是嘎嘎嘎。
湖冰融解时,挤碎,也会有嘎嘎嘎的声音。”
古阿霞笑着,模仿鸭子叫,然后她似乎也听到湖对岸传来雁鸭的叫声。
黄狗开始吠着,湖岸雾深的几株台湾冷杉那边冲来几只雁鸭,朝天空绕一匝后消失,徒留大雾荡荡又滚滚不尽,向西方鱼贯推挤,这不过是午后三点的事。
不久,第二波的雁鸭从水面叫着飞来,够近时吓得古阿霞跑走,眼前出现的是裸身的双傻。
他们手中各提两只惊恐的羽毛乱颤的雁鸭。
双傻提回了四只绿头鸭,在营地炫耀,赵旻看了大喜:“吃姜母鸭不错,能够活血。”
他自告奋勇到七星岗伐木站的“酒保”
,买米酒回来煮姜母鸭或烧酒鸭。
古阿霞说:“我不会把它们煮来吃。”
有些事情她很清楚,她不单只是来找神秘鱼,也是来散心的,在那些杂事如蒸笼的山庄,尤其教育体系的大官刚离去之后,她需要小旅行,放松心情。
一座以七彩为名的湖有魔力穿透她的心,引领她来访。
不过,她发现接下来几天她看见最多彩的竟是公绿头鸭的蓝紫色头颈羽毛。
它们很吵。
赵旻为防止它们飞走,将两只翅膀抬起来绑成一束。
天黑了,气温下降,雁鸭叫得凶,吵得大家有点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