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捕头眉头紧皱，在死者身旁蹲下，将衣襟向两侧拨开，很快便发现了盖在衣服下面的新鲜伤疤，从两肩一直分布到胸口，连腿上也有不少。

卢冬青盯着三位衙差，沉声道：&ldo;这鞭伤的来由，你们是心知肚明的吧。

&rdo;

陈捕头脸色一滞，转向自己的部下，质问道：&ldo;怎么回事?&rdo;

几名衙差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站出来：&ldo;他偷了我们的银子，所以我们就给他点教训，反正他偷东西的毛病也不是第一回犯了。

&rdo;

&ldo;你不要乱说话!&rdo;卢冬青怒道，&ldo;你说燕儿偷了东西，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岂能信口雌黄!&rdo;

那衙差被卢冬青的气势吓到，向后退了半步，磕磕绊绊道：&ldo;他……他口袋里的银子，就是昨日新发的晌银，银锭上还盖着官印呢，千真万确。

&rdo;

卢冬青道：&ldo;仅凭这个，也不能断定是他偷的。

&rdo;

&ldo;不是偷的，难道是我们自己给他的?我们又不欠他的钱，陈大人，您看，没有这个道理啊……&rdo;

陈捕头已从死者的钱袋中找到了盖官印的银锭，拿在手里一面掂量，一面思量。

双方正沉默着，卢正秋从旁开口道：&ldo;怎么没道理，我看道理简单得很，你们要给他钱，自然是因为你们与他做了生意。

&rdo;

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在他身上，那衙差争辩道：&ldo;我们与他有什么生意可做?&rdo;

&ldo;恐怕是不大光彩的生意，&rdo;卢正秋不急不慌地反问道，&ldo;三位真的要我来说?&rdo;

三个衙差的脸色骤然一变，尚未开口争辩，陈捕头便已转向他，恳切道：&ldo;事关人命，还请先生明示。

&rdo;

卢正秋收起方才轻蔑的神色，严肃道：&ldo;今日倪燕在我家药铺治伤，将旧衣衫也留了下来，我清洗的时候，却在他的衣衫上瞧见了女子脂粉蹭过的痕迹，仔细瞧来，还有女子的长发沾在上面，数目多得不大寻常。

&rdo;

衙差道：&ldo;这也不算奇怪，许是他去风月之所寻欢作乐时留下的。

&rdo;

&ldo;我起初也是如此作想，直到在他的口袋里找到这个牌子。

&rdo;

卢正秋将一块木牌举在手上，牌子有半掌长，由梨花木刨制，表面雕着繁复的花纹，用金墨写着几个字‐‐怡春楼，春燕。

卢冬青大惊：&ldo;怡春楼，那是……&rdo;

那是漳平镇上最大的妓院的名字。

卢正秋道：&ldo;据我所知，这牌子可不是给客人用的，春燕又是什么意思，我想只要去找怡春楼老板问上一问，就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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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还没有白，三个衙差的脸色已经白了。

卢正秋一字一句道：&ldo;为了免去周折，我看不如三位自己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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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青锋初试（三）

卢正秋说完便不再作声，只是用目光拷问着对面的人。

他的面色虽无甚波澜，目光却如鹰隼一般冷峻无情。

在这无声的拷问下，领头的衙差手心已冒出汗来，他头一回知道，原来人的眼神竟能严酷至此。

隔了半晌，他终于耐不住，低下头坦白道：&ldo;倪燕是怡春楼的倌娼，那牌子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