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燕起先还紧紧闭着嘴，后来终于耐不住疼，口中吐出&ldo;嘶‐‐嘶‐‐&rdo;地抽气声，渐渐转为&ldo;呜呜‐‐&rdo;的闷哼，一个劲儿地把头往枕头里埋。

卢冬青瞧见他可怜的模样，手上的动作轻了些，问道：&ldo;那三个人果真是镇上的衙差?&rdo;

倪燕埋在枕头里点点头。

&ldo;怎么欺负到三坪村里来了，岂有此理。

&rdo;

倪燕又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开口道：&ldo;其实我……我今日的确去了镇上，与他们起了一点争执，是私事……&rdo;

&ldo;私事?&rdo;卢冬青一怔，&ldo;天大的私事也不该动用私刑。

&rdo;

倪燕只是摇头：&ldo;其实是我不对，是我先，只是我没打过他们，也没跑过他们……&rdo;

卢冬青瞧着诊床里缩成一团的小人儿，叹了口气：&ldo;唉，还好我听到了你的呼救声，不然现在还不知会怎样，究竟发生何事，你一五一十讲出来，我也好给你拿个主意。

&rdo;

他给人瞧病的时候，常常犯起啰嗦的毛病，唠叨起来语气像个老头子。

&ldo;真的没事，下次我一定不会再招惹他们了。

&rdo;倪燕说完，把头埋得更深些。

卢正秋一直靠在墙边看着，此时开口道：&ldo;冬青，燕儿年纪还小，难免冲动，你就不要再数落他了。

&rdo;

卢冬青道：&ldo;我只是放心不下。

&rdo;

卢正秋又道：&ldo;想当初你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还吵嚷着要去山里和熊打架呢。

&rdo;

&ldo;师父……!&rdo;卢冬青急道，&ldo;咳咳，我，我哪有和熊打架，师父莫要开玩笑了。

&rdo;

倪燕从枕头里抬起一条缝，瞧见冬青哥涨红的脸，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轻轻笑出声来。

第6章飞燕难归（三）

一碗药浆见底，倪燕身上的红肿已消退大半，药草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盖过了浓浓的血腥味，受伤的男孩也放松了许多，用手帕擦拭嘴边残留的药汤。

冬青为倪燕瞧伤的时候，卢正秋也没闲着，他将倪燕沾血的衣衫收进木盆，随后又翻箱倒柜，找出几件干净的旧衣裳放在枕边。

&ldo;待会儿穿上这身吧，旧是旧了点，没别的毛病。

&rdo;

岂止是没毛病，几件旧衫叠得整整齐齐，布料泛着樟脑的淡香，闻起来比新衣还要舒服。

倪燕很快明白过来，摇头道：&ldo;不用了，这是冬青哥的衣裳，我不能拿。

&rdo;

卢正秋摆摆手道：&ldo;没事，这些都是他几年前穿的，如今已经他长得太高太壮实，穿不进去啦，压在箱底也是浪费，你不嫌弃就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