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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韩起来的一说完,我就对父亲说:“爸,干脆让我把你的声音也录下来。”
“我的声音?”
“嗯。”
“能录下来呢?”
“能。”
我换了一盒空磁带,按了一下键钮,对他说:“不信你试试。
你现在先随便说一句什么话。
他突然惊慌起来,连连摆着手,说:“我不会说!
我不会说!”
我很快卡住机关,然后放给人听。
录音机里传出了他的声音:“我不会说!
我不会说!”
父亲吃惊地叫起来:“这不是我的声音吗?”
“就是你的声音。
就这样。
你随便说什么都行。
让我把我的声音录下来,以后就是你不在人世了,我们这些后人还常能听见你总说话哩!”
“搁的年代长了,声音怕要跑光了……”
“跑不了!
这盒磁带不好了,还能录在另外的磁带上。”
父亲显然对这事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他跃跃欲试,但又有点不好意思,格外紧张地把腰板往直挺了挺,像要进行什么隆重仪式似的,两只手把头上的毡帽扶端正,庄严地咳嗽了一声。
他突然像小孩子一样红着脸问我:“我说什么哩?”
我忍不住笑了,对他说:“你随便说什么都行。
比如说你这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
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哈呀,这怎说哩……好,叫我想一想,噢,对了,要说最高兴的一天,那当然是我和你妈成亲的那……你看我!
说些甚!
噢。
对了,我记起了咱往下说……
那天,也正像今天一样,过年哩……我这样说你看行不行!
行!
好,那我就再给咱往下说……
提起那年头,真叫人没法说。
冬天的时候,公社把各大队抽来的民工都集中到寺佛村,像兵一样分成班、排、连,白天大干,晚上夜战,连轴转到了年底,还不放假,到过年一前一天,公社书记来宣布说,要过革命化春节,过年不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