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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3页）

此时戌正方过，漆黑的夜幕中星子寥落，月光被云层遮住。

那个苗条的身影一路潜行，借着隐约的星光，来到了横斜馆的侧门前。

横斜馆中一片宁谧。

几扇窗格里透出烛光，门前的羊角灯拢出微弱而温暖的光晕。

那身影犹豫片刻，随后深深吸了口气，伸出秀气的手指，在门上轻轻扣了三下。

门应声而开，馥雪提着一只六角小宫灯正等在门内，见了来人便是一笑，轻声道：&ldo;太太正等着你呢，随我来。

&rdo;

来人闪进门内，馥雪轻轻合上门扉，二人便去了正房的西次间。

此刻的张氏，斜靠灯前、倦倚晚妆，正闲闲地翻着一部书。

她穿着件半新不旧的蜜合色素缎袄儿，系了一条月白色软缎裙，满头青丝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圆髻，瞧着比往常又柔婉了几分。

&ldo;太太，素云姑娘来了。

&rdo;馥雪上前轻声禀道。

张氏合上书，对素云的到访并不惊讶，温婉一笑道：&ldo;你来了，过来说话。

&rdo;

素云看着张氏，鼻子忽然一酸，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多少天担惊受怕，多少次的委屈与不甘，将她的心挤压得满满的。

此刻，这柔和的灯光、温婉的一语，竟叫她无法自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出声来。

张氏忙道：&ldo;这是做什么呢，快起来。

地上凉得很。

&rdo;

这体贴的话语让素云的眼泪流得更快，她一面哭，一面抽咽着道：&ldo;大太太……婢子对不起您……不不……婢子谢谢您……婢子无以为报……&rdo;

她哭得泣不成声，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

张氏便对馥雪使了个眼色，馥雪会意，上前几步去扶素云，柔声道：&ldo;有话慢慢说，别哭了，若是惊动了人便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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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一下子警醒过来，心中一凛。

自己这是怎么了？竟在这里大哭起来。

若是叫旁人听了去，自己就更对不起大太太了。

如此一想，素云忙忙地收了泪，却是不肯起身，只道：&ldo;大太太便叫婢子跪着吧，婢子实在……对不起您……&rdo;说到这里她又流下泪来。

张氏轻叹一声，柔声道：&ldo;你既是定要如此，我也不拦着你。

馥雪去拿个垫子过来，给素云姑娘垫一垫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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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雪早就取了只素色缎面儿软垫在手上，此时听张氏有令，便上前将垫子塞在了素云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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