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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高高扬起,又在将要落在梁宴背上的时候收了力道,转而去抓案几上的书册。
还没修整的指甲刮在平滑的书脊上,留下白痕和因用力而被翻卷划破的痕迹。
梁宴最终还是咬破了我的颈间。
牙齿从皮肤挪开的时候,就有血珠争先恐后的从细小的伤口间涌出,顺着因疼痛而流出的汗液混成一团,被梁宴用手一抹,化成一幅霞红的图景。
我急喘了一口气,一把把梁宴推开,捂着脖上的伤口沉着脸看他。
梁宴唇峰还沾着一抹血迹,被他伸出舌尖一舔而过,而后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我。
赤裸裸的挑衅。
我起身欲走,又被梁宴环着腰一把拦下。
梁宴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白的小罐,伸手挖了点膏药要来给我涂抹。
见我捂着伤口不撒手,梗着脖子偏着头,他眨了下眼,笑起来:“生气了?我这不过是把疼奉还给你,算作扯平而已。
松下手,沈大人,止血化瘀的好药,千金难求呢,保证一点疤都不给你留。”
毕竟是当朝皇帝,再磕碜估计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好东西。
我嫌弃地看了眼梁宴手上的膏体,还是松开了手。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那膏体清凉,涂在脖间没一会,灼痛的感觉就消失殆尽,我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腾出心思问梁宴:“我看萧嫣还不清楚是因为她写信才败露的这件事,我想个法子告诉她?”
“不用了。”
梁宴对着我脖颈上涂了药的伤口“呼呼”
了两声,才道:“骁骑将军进宫会告诉她的,不过我想依着她的性子,该恨我还是会恨的。
谁去说辞都没有用,死掉的是她的孩子,谁都感同身受不了。”
“恨我的不少,多她一个也算不了什么。”
梁宴抬起头,在我下意识皱起来的眉心上亲了一下。
趁我被分散了注意力去看他的时候,环在我腰上的手一用力,一把把我拉倒,和他一起在跌落在地上的软垫里。
我刚开始挣扎,梁宴就抱紧了我,头埋在我的肩窝间,闷声说了一句:“别动。”
我能听他的那就叫见鬼,扯着梁宴的外袍就想把人扒拉下去。
梁宴十足的不要脸,任凭我边骂边打就是不撒手,等着我手舞足蹈地挥累了,认命一般地垂下手,才稍稍松了点抱着我的力道。
“沈子义。”
梁宴松散的头发在我颈间动了动,唤我的名字。
我望着殿内画着烈火与神明壁画的穹顶不应答,听着梁宴的声音传进耳。
他说:
“沈子义,下地狱吧,和我一起。”
我想,
我和他一直都在地狱里。
春潮回暖,殿外时不时有鸟雀振翅高飞,惊起一池鱼水。
风刮起地上的落叶翻卷,就像在舞一曲西域流传经久不落的美梦。
暖阳欲至。
谁又知道庄生和蝴蝶到底谁梦谁归?谁影谁怜?
想往昔的黄粱玉枕,又到底是供起了谁的一船清梦压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