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对波拉一个人吐露心事，或许因为过去这两个月，她也莫名其妙地自闭起来。

&ldo;他们一直在监视我，&rdo;他常这么说，&ldo;我就是感觉得到。

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过去这一个多月，研究所有了很大的人事变动，离开的那些人，都是我喜欢和觉得可信的……我从来不能独处一分钟，总是有人在我身旁，他们甚至不让我写报告。

&rdo;

波拉有时对他感到同情，有时则会嘲笑他一番。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说：&ldo;可是你做的这些，他们又有什么好反对的?即使你在史瓦兹身上做实验，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他们顶多只会把你叫去训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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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色却变得焦黄憔悴，他喃喃道：&ldo;他们不会让我活下去，我的六十大限就要到了，他们不会让我活下去。

&rdo;

&ldo;在你做出这样的贡献之后，胡说!&rdo;

&ldo;我知道得太多，波拉，而他们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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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知道太多什么?&rdo;

那天晚上他感到身心俱疲，亟欲卸下心头的重担，于是对她一五一十说了。

起初她根本不相信，最后，当她终于接受事实的时候，她只能坐在那里，陷入冰冷的恐惧中。

第二天，波拉来到城市的另一端，使用公共通讯波与国宾馆联络。

她故意用手帕掩住话筒，表示想找贝尔&iddot;艾伐丹博士讲话。

他并不在那里。

他们猜想他可能在布宜诺，离此地六千英里远的一个城市，不过话说回来，他一直没有严格遵循既定的行程。

是的，他们的确认为他最后会回到芝加，可是不知道确切的时间。

她愿不愿意留下姓名?他们会帮她打听出来。

她连忙切断通话，将柔嫩的面颊贴在玻璃隔板上，感到一阵舒适的凉意。

她的双眼泪花乱转，看来是那么失望。

傻瓜，傻瓜!

他曾经帮助她，她却凶巴巴地将他赶走。

他勇敢地面对神经鞭，以及更可怕的威胁，目的只是要争回一个小小地球女子的尊严，让她免于一个外人的侮辱，最后她竟然弃他而去。

事发后次日上午，她立刻寄了一百点到国宾馆，却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没有附上只言片语。

当时她曾想去找他，亲自向他道歉，但又不敢那么做。

国宾馆是只有外人才能涉足的地方，她怎么能闯进去?她甚至从未仔细看过那栋建筑，一向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瞄上一眼。

而现在，她甚至愿意到行政官府邸，去……去……

事到如今，只有他才能帮助他们。

他是个能平等对待地球人的外人，在他亲口承认前，她一直没猜到他的真实身份。

他是那么高大，那么有自信，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必须有人知道该怎么做，否则整个银河即将成为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