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ldo;一族不可无主，可先前的少家主……&rdo;

话说到这儿，在座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距离最近的油头胖子笑得狗腿：&ldo;三老爷说的是，顾终南那儿扯不清楚，这件事儿还不知道要查多久，但这族里可不能没了家主！

现下新立无人，不如，三老爷……&rdo;

&ldo;这……&rdo;分明是摆上了明面，谁都晓得这人心底的打算，可他还是装着一派犹豫，沉吟半晌，才问一句，&ldo;各位认为呢？&rdo;

座下人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却接连赞同起来：&ldo;三老爷德高望重。

&rdo;

&ldo;合该如此啊！

&rdo;

&ldo;便请三老爷暂代家主一位！

&rdo;

三老爷眼睛转了一圈，笑了笑承下。

&ldo;既然如此，我也便不再推脱了。

&rdo;他说，&ldo;我这老头子也管不了几年，这家主之位，我便暂代一时。

等事情过去，我们再着重商量吧。

&rdo;

油头胖子谄媚道：&ldo;既然如此，那三老爷预备何时筹办家主大典？&rdo;

&ldo;暂代而已，举行大典岂不是成了笑话。

&rdo;三老爷摆摆手。

&ldo;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全族上下，哪里选得出比三老爷更适合这个位置的？再讲了，这即便是暂代，那也是家主啊，总不能没个表示不是？&rdo;

这话里漏洞极多，道理也是歪的，可满堂没一个人反驳插话，反而都是应和奉承。

&ldo;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推辞了。

&rdo;三老爷笑着，&ldo;但大典还是不妥，只是作为家族内部的事情，咱们便自个儿关着门，吃个饭吧。

&rdo;

&ldo;三老爷打算在哪天办？&rdo;

屋外又刮起了风。

风声低哑，仿若一个垂垂暮年的老人在做着最后的控诉。

但大堂门窗紧闭，即便外边风雨再盛，也影响不到堂内。

&ldo;大家伙儿来齐一趟不容易，尤其是离得远的，家中的事情也不好丢得太久。

那么，便在处理完常青葬礼事宜，六日后的晚上吧。

&rdo;

2

从暖阳高照到风雨飘摇，最近的天儿总是在变，没个定的。

然而，不论外边再怎么变，顾终南始终都是一个样子‐‐阴沉，寡言，偏激得厉害。

他见什么都不顺眼，每句话都夹枪带棍，给人感觉像是拿着枪站在一道门里，日日夜夜，他偏执地在门前守着。

把所有人都看作敌人，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看起来像是不愿面对别人，可陆青崖想。

事实上，他最不愿面对的那个，恐怕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