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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想象不到炸碎了这三个字能形容出来的场景,或者说不敢去想象。
高高悬起的锤子猛砸下来,几乎要砸穿她的头骨,耳膜嗡嗡作响。
连哭声都碎在了喉管里,她尝到了涌上来的血腥味。
沈鸢看着傅怀斯,不可置信地偏了偏头,几近失声。
“炸...炸碎了?”
傅怀斯看着她一副天塌下来的难过模样,眉头蹙得更紧,语气算不上好。
“是,炸碎了。”
伊吉被炸死的事情,确实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单任务本来是另外一个小队接的,但不知为什么,伊吉也跟了去。
后来得知死讯,傅怀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出逃在外,行踪不知的沈鸢。
这女人惯来心软,对待亲近的人恨不得掏出心肺来,纪元唐是,伊吉也是。
如果她得知,会是何种反应?
直到现在,亲眼所见。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
傅怀斯掐着她的脸颊,指腹捻过湿润的颊肉,眸光暗下去。
算起来,这女人也为自己流过眼泪———看到他身上伤疤的时候。
只是那眼泪和现在完全没得比,区区几颗,打发叫花子。
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尚且可以哭成这样,对他倒是敷衍又心狠。
傅怀斯看不惯她满脸的泪,捧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粗暴地擦干净,才拧着眉说:“有什么好哭的?”
他对于死亡已经司空见惯,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就不太能理解沈鸢的眼泪,反倒有种莫名的嫉妒。
不想看她为别人哭,想看她为自己哭。
沈鸢知道傅怀斯的经历与本性,没指望能得到他的安慰。
但听到他不痛不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心尖一颤,红着眼反问:“她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哭?”
不知听到哪两个字,傅怀斯冷笑了声,“你倒是和谁都能处成朋友,一个个都对你死心塌地的。”
纪元唐尚且不提,就连伊吉也是。
武装基地培养出来的武装兵,受到致命酷刑都从来不会出卖顶头老板,却被这女人三言两语哄了去,通风报信,帮她逃跑。
他倒是不知,这女人这么有魅力。
傅怀斯没有点明,但沈鸢还是听懂了他在暗指什么。
可她不想理会男人的冷嘲热讽,默默转过身,像一只幼鸟似的,意图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刚才的事情才做了一半,对于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自然是不够的。
但沈鸢哭成这样,傅怀斯就算是个荤素不忌的禽兽,也没忍心继续做。
“诶。”
傅怀斯掀开被子去拉沈鸢的手,刚一攥住脸色就变了。
太凉了,和冰块没什么区别。
做的时候她身上还烫得吓人,现在却像是洗了个冰水澡一样。
“我不想做了,明天好不好?”
被子里传来一道抽搭委屈的声音,绵绵软软扎进心窝子里。
傅怀斯听得很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把抓过被子盖回女人身上,甩上门出去了。
傅怀斯走后不到两分钟,房间内原本压抑着的哭声瞬间决堤,很快哭湿了被子。
一周后有个大老板要来山上谈生意,那时候是基地里看守最薄弱的时候,你要是还想跑,就在那天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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