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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rdo;总之，不能用来填饱肚皮的，就无用。

他曾颁旨严禁种糯，因为这种作物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造酒的，于是被视为&ldo;糜费&rdo;。

平时在宫中他跟太监宫女言&ldo;不离稼穑组紃&rdo;，后宫墙上门上，也到处画着《耕织图》。

浙江金华出产一种香米，百姓&ldo;拣择圆净者用黄绢布袋盛贮，封护进呈&rdo;，年贡约三十石。

朱元璋得知详情后，下令中止此贡，改由内侍在宫苑内垦种数十亩，&ldo;计所入，亦足供用&rdo;。

这办法后来似乎还加以推广了，以致宫中闲地都成了农田。

某日退朝，朱元璋专门领着太子诸王去参观他这一得意之作，他指着菜地说：&ldo;此非不可起亭馆台榭为游观之所，今但令内使种蔬，诚不忍伤民之财，劳民之力耳。

&rdo;其实他借鉴魏武而发扬光大军屯制，起因也是防止夺食于民；他说：&ldo;兵食一【完全，全部】出于民，所谓农夫百养战士一，疲民力以供闲卒，非长策也。

古人有以兵屯田者，无事则耕，有事则战，兵得所养，而民力不劳。

&rdo;

不过，这个&ldo;农民皇帝&rdo;对农事的重视，似乎有点过了头，不免掉进&ldo;小农意识&rdo;的泥坑里。

譬如，有人建议开矿生财，被他训斥一通，认为只要偏离农本，便是追逐奸利。

司天监（掌天文历法的机构）进献一款元代水晶刻漏‐‐‐中设二木偶，备极机巧，&ldo;能按时自击钲鼓&rdo;，这或许是最早的自鸣钟‐‐‐也被朱元璋一通臭骂，说&ldo;废万机之务，而用心于此，所谓作无益而害有益也&rdo;。

竟下令把它砸碎毁掉……皇帝眼里只有粮食、庄稼和农活，中国其他方面的进化可想而知。

草莽之雄朱元璋草莽之雄朱元璋（9）

这样一个君主，大抵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朱元璋之头脑与&ldo;近代&rdo;无缘，然而比之中国历史上数不胜数的无半点惜民之心的皇帝，此人算是良知未泯了。

一次，朱元璋出游钟山，回城时，从独龙冈徒步一直到淳化门，才肯上马。

他感慨地对侍臣说：&ldo;朕久不历农亩，适见田者，冒暑而耘甚苦，因悯其劳，徒步不觉至此。

&rdo;话锋一转，他问这些近臣：农为国本，百需皆其所出，所以他们才辛苦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当官的，心里曾经感念和体悯过农民吗？接着，他说出一句很让人震惊的话：&ldo;且均为人耳，身处富贵，而不知贫贱之艰难，古人常以为戒。

&rdo;

不是朱元璋有&ldo;平等思想&rdo;，而是贫贱的出身使他比较能够推己及人、将心比心，说出&ldo;均为人耳&rdo;这样一番话来，一般帝王断不能如此。

又某年隆冬时节，朱元璋视察城壕疏浚工地，见一民工光着身体，在渠水里摸索着什么，命人问之，原来是蛮横的督工官员把他的锄头远远扔到水中，民工只好自己下河找寻。

朱元璋听说是这样，马上派人将民工叫上岸，另外发了一把锄子给民工。

他生气地说：&ldo;农夫供役，手足皴裂，亦甚劳矣，尚忍加害乎？&rdo;他令侍从将那个恶官抓来痛加杖责，一面气犹未平，回头对随行的丞相说：&ldo;今日衣重【chóng】裘，体犹觉寒，况役夫贫困无衣，其苦何可胜道？&rdo;随即传旨役民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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