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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在这一点上，汪直也预演了正德朝刘瑾的下场。

二、以汪直那样的罪愆而得善终，在明朝这个量级的权阉中是独一份，何也？我推想还是因万贵妃之故。

汪在成化十七年失势，万氏则直到成化二十三年才死去，倘非如此，汪直要想有比刘瑾、魏忠贤更好的命，恐怕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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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以后，明朝历代皇帝的颟顸、下作、昏智，明显呈逐代上升之势，到成化皇帝朱见深，算是又创了一个新高。

过去人们抨击帝权统治，多从大事着眼，比如暴君如何虐民、昏君如何误国等；但我读《明史》最深的感触却是，对其中很多皇帝来说，问题根本不在于他们作为国家领袖的素质、才能如何，而是作为一个人，一个极普通的有正常心智的人，是否合格的问题。

像这位成化皇帝，其脑瓜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无可揣度，纯然是不可思议的。

偏爱半老女人、沉湎房中术、迷信妖僧……这些情节虽然荒唐，然揆诸人性，都算情有可原。

可是，设若巨万之家硬是被家贼盗得一干二净，主人还无动于衷，就实在让人不明所以了。

朱见深恰就是这样一个大呆瓜。

梁芳、韦兴，这两个和万氏兄弟里外勾结的&ldo;硕鼠型&rdo;太监，终被揭发。

朱见深前去视察国库，发现国家历朝积存下来的七座藏金窖已经空空如也（&ldo;帝视内帑，见累朝金七窖俱尽&rdo;）。

史载朱见深见此骇人之状，只淡淡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ldo;糜费帑藏，实由汝二人。

&rdo;另一句是：&ldo;吾不汝瑕，后之人将与汝计矣。

&rdo;{18}头一句等于废话，事情明摆着这样，何用说？第二句除了明确表示他不会追究此事，似乎还在为自己死后两位宫廷巨盗的命运担忧‐‐‐这像人话吗？像正常人做的事吗？这样的人，斥之为&ldo;弱智&rdo;毫不为过吧？

成化帝唯可自豪的是，他的陋劣与不可理喻并非登峰造极；等他嫡亲的孙子朱厚照登上皇位，立即在同样禀赋上后来居上、大放异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说：好戏还在后头。

身世之谜与窝囊爸爸

朱厚照出生后不久，便发生了一桩在整个明代都数得着的惊天大案，时称&ldo;郑旺妖言案&rdo;。

案子主人公郑旺，是北京最底层社会的一员，住在京城东北角的郑村镇，家里世世代代当兵。

明朝制度：一入军籍，&ldo;世世不改&rdo;。

&ldo;兵之子弟为余丁，既为出缺时充补，又为正兵及官调发时或勤操时执耕稼之事。

&rdo;{19}郑旺正是这么一个&ldo;军余&rdo;，用今天的话说，大概就是预备役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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