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几近一个下午。

终究还是没有敲响，叫上才出月子的纪苒柚就去了酒吧。

纪苒柚喝温水，她喝酒。

纪苒柚问她怎么了，这些天这么沉默，霍星叶也不说话。

一杯，两杯，三杯……

霍星叶忽地放下杯子，顺一下头发捂着脸，说着说着就哽咽到发不出声音：&ldo;柚子，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对不对……&rdo;

第93章冰茶橘

纪苒柚从小就跟着霍星叶混，翻墙上网，烫头泡吧，然后横扫贵圈各种调戏小鲜肉……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听见某人有这么深刻的反思。

&ldo;你确实混，但你没蛋。

&rdo;纪苒柚嘴上怼着，手上却拿了张餐巾纸，小心翼翼给她擦眼泪，&ldo;怎么了？难不成是你想去变性教授不同意……&rdo;

&ldo;宁老头愚人节走之前，给我们打了电话，当时我很难过，让他回来，但他很坚持，说给老头说了五月份回来，不要急，葬礼不过是虚礼而已，&rdo;霍星叶闭着眼睛倒酒，语速平缓，&ldo;我很生气，然后口不择言骂了他，没良心，没人性，很多很多很伤人的话……我不敢想象，如果他听了我的话，有良心有人性地当天回来了，或者在葬礼那天回来的话……&rdo;

遇上酗酒驾驶的司机？刹车突然失灵？连环追尾？

霍星叶真的没办法接受周远光&ldo;一瞬间的事，他不会痛苦&rdo;……也没办法接受自己竟然差一点点就让他……

纪苒柚扔掉湿透的纸巾，轻轻握住霍星叶倒酒的手：&ldo;现在不是挺好吗？两个极品落网了，你和教授也安全……&rdo;

&ldo;不好，一点也不好。

&rdo;眼泪沾住睫毛，霍星叶艰难地盈了双眶。

酒吧一楼光影交错，动感的爵士乐混着喧嚣想要掀翻天花板。

波动传到的二楼，不过是地板微小的震动，甚至，还没有玻璃瓶底搁上桌的声音大。

&ldo;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我给他说吴果的节目开始，又好像是从老头走……他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想把我想的告诉他，又怕他不喜欢……&rdo;

霍星叶倒满一杯，狠狠闷下：&ldo;就感觉，两个人像是走进了囚徒困境，你不肯进我不肯退，说话和平小心像是博弈。

&rdo;

纪苒柚拉她：&ldo;别喝了，你之前就喝得够多了……&rdo;

&ldo;喝再多又怎样？我还不是没醉？！

&rdo;霍星叶&ldo;啪&rdo;地挣脱纪苒柚，手里的空瓶坠到地毯上，混入其他十几个，东倒西歪不像样。

眼泪砸上去，&ldo;啪嗒&rdo;&ldo;啪嗒&rdo;，一颗接一颗地掉……

&ldo;柚子我真的，真的……冷战快一个月了吧？其实也不算冷战，&rdo;霍星叶抹了把脸，想笑，却忘记了怎么笑，只能是艰难地扯扯嘴角，&ldo;每天会互道&lso;晚安&rso;，会问天气和饭吃得怎么样，然后没有然后……感觉就像是隔着一层纱，知道有问题，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整整一个月，《荒原》……嗝……还在收官赶工，他还那么冷，那么捉摸不透……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痛苦，真的感觉快要熬不下去了，这段感情……&rdo;

虚掩的房门隔不了音。

楚珣走在外面，脚步慢慢停下……

霍星叶早就过了临醉的那个点。

纪苒柚拖她酒瓶。

霍星叶一跟头栽在纪苒柚怀里：&ldo;……给我。

&rdo;

纪苒柚打哈哈：&ldo;糙糙咱们别这么色情……&rdo;

&ldo;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喝了啊！

&rdo;霍星叶一瘪嘴一眨眼，搂着纪苒柚的腰瞬间声泪俱下，&ldo;人生已经有这么多坎坷，你怎么舍得剥夺我最后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