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近几日，霍阙对楚珣却尤为殷勤。

有点进度就发短信告知不说，局里有什么相关学术问题把人请来，也不派小片警接待了，自己亲自端茶送水……&ldo;渴不渴&rdo;&ldo;热不热&rdo;，说话时那眉梢压笑眼波流转的样子。

如果霍家和美院不在c市而在自己所处的a市，楚珣几乎都要怀疑霍阙和某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当然，和张教授在饭桌上聊时，他选择性忽略了这些细节。

&ldo;其实查不出来也没什么，只是可惜了。

&rdo;

两人吃完晚饭快六点，碗留着保姆洗，张教授换了身运动装出来，一边弯身在沙发上找扇子，一边说：&ldo;杨木如果不走，你在研究院估计还要和他争一争高下。

&rdo;

记忆中那个善良少话的大男孩形象微微泛黄，楚珣道：&ldo;他比我优秀。

&rdo;

&ldo;你们都比我优秀，不说这个话题……对了，&rdo;张教授想到什么，背对着他问，&ldo;你上次相亲怎么样，后来你进山了我也没顾得上问。

&rdo;

张教授是典型的国字脸，方方正正充满正义感。

年轻时总是一身当时很流行的中山装、一个印着红字的塑钢茶杯、胳膊下夹一叠教案，背脊挺得笔直，若是上课遇到学生说话，直接一个粉笔头附带眼神砸过去，不怒自威。

老了来加入广场舞大队，每天在公园甩手绢扔扇子的，那份气势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小老头的可爱，以及……八卦。

听到这问题，楚珣脸上闪过一瞬不自然，随即敛好：&ldo;她没来。

&rdo;

&ldo;什么样的人看到你照片能放你鸽子啊……不过也说明缘分未到。

&rdo;

楚珣双手插着裤兜站在玄关等待，张教授折腾半天终于把两折水红色绸扇从沙发上摸出来，急急忙忙过去穿鞋，还不忘拍他肩膀安慰：&ldo;但你要相信，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比如我儿媳之前流了一个，昨晚就生了对双胞胎，俩大胖小子呢！

&rdo;

&ldo;恭喜。

&rdo;

&ldo;我申请暂停了后半年的返聘，去思维思看孙子，过年回来……要我给你带两块表吗？&rdo;

楚珣撑着门楹让小老头先出去，略微失笑：&ldo;不用了。

&rdo;

&ldo;不用就不用，&rdo;张教授拧着眉毛关了门，上电梯接着道：&ldo;不过联合培养计划你还是要帮我带。

&rdo;

&ldo;联合培养计划？&rdo;

&ldo;嗯，南大和周边几所985组的一个活动，西大啊，石油大学啊，美院啊……&rdo;

&ldo;美院？&rdo;

&ldo;嗯，&rdo;张教授解释，&ldo;就我们学校的硕士去他们那儿教大一大二通识核心课，他们那边的硕士来我们学校教，教满两年直博……我们学校每个系要出一个教授带外校过来的交换硕士，我走了不就只剩你了，带那些新老师可能要忙一段时间，但你放心，我挑的是最水最轻松的学校。

&rdo;

楚珣也没问挑的哪所大学，只是淡淡地玩笑道，&ldo;那我谢谢您？&rdo;

张教授：&ldo;……&rdo;

晚天霞光好。

三十出头的男人身形五官都出众，哪怕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长裤，随随便便站在树下，夕光跋涉过钢筋森林拢下来，他周遭的喧嚣便好似朦胧开去，只剩一层浅浅的晕，散得淡泊而又漫不经心。

张教授看着养眼，嘴里却叹出一口气：&ldo;想我三十出头那都是血气方刚的，你这人，怎么就，就……&rdo;

&ldo;就&rdo;了好几下没找到词，&ldo;就不知道什么事儿能让你笑一笑，哭一哭，生生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