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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第2页）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进任何食物，躺在贤良寺的病床上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年事已高，高烧吐血，处在油尽灯枯之际。

按照梁启超的描绘，这位大清帝国的重臣已是&ldo;久经患难，今当垂暮，复遭此变，忧郁成疾，已乖常度。

本年以来，肝疾增剧，时有盛怒，或加病狂，及加以俄使助天为虐，恫吓催促，于邑难堪。

拊心呕血，遂以大渐。

&rdo;（梁启超《李文忠公事略》。

）所谓&ldo;俄使助天为虐&rdo;，指的是在李鸿章咽气之前的一个小时，俄国公使还站在他的床头逼迫他在对俄占领东北地区的条约上签字。

这个时候，李鸿章睁开眼睛，他已经不能说话，他只有眼泪了。

眼泪流尽了，他的眼睛闭上了。

身边的人大哭：&ldo;还有话要对中堂说，你不能就这么走！

&rdo;李鸿章的眼睛又睁开了。

身边的人对他说：&ldo;俄国人说了，中堂走了以后，绝不和中国为难！

还有，两宫不久就能抵京了！

&rdo;李鸿章&ldo;两目炯炯不瞑，口欲动&rdo;。

身边的人再说：&ldo;未了之事，我辈可了，请公放心去！

&rdo;李鸿章&ldo;目乃暝&rdo;，享年79岁。

李鸿章留有遗折一封：

全权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奏，为臣病垂危，自知不起，口占遗疏，仰求圣鉴事：窃臣体气素健，向能耐劳。

服官四十余年，未尝因病请假。

前在马关受伤，流血过多，遂成眩晕。

去夏冒暑北上，复患泄泻，元气大伤。

入都后，又以事机不顺，朝夕焦思，往往彻夜不眠，胃纳日减，触发旧疾，时作时止，迭蒙圣恩垂询，特赏假期，慰谕周详，感激零泣。

和约幸得竣事，俄约仍无定期，上贻宵旰之忧，是臣未终心事，每一念及，忧灼五中。

本（九）月十九日（10月30日）夜，忽咯血碗余，数日之内，遂成沉笃，群医束手，知难久延，谨口占遗疏，授臣子经述恭校写成，固封以俟。

扶念臣受知最早，蒙恩最深，每念时局艰危，不敢自称衰病。

惟冀稍延余息，重睹中兴，赍志以终，殁身难暝。

现值京师初复，銮辂未归，和议新成，东事尚棘，根本至计，处处可虞，窃念多难兴邦，殷忧启圣，伏读迭次谕旨，举行新政，力图自强。

庆亲王等皆臣共事之人，此次复更患难，定能一心协力，翼赞纡谟，臣在九泉，庶无遗憾！

至臣子孙皆受国厚恩，惟有勖其守身读书，勉图报效。

属纩在即，瞻望无时，长辞圣明，无任依恋之至。

谨叩谢天恩，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

谨奏。

（王亮编：《西巡大事记》，卷十一，第11～12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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