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的冬天虽然气温不算太低，但是阴冷潮湿，难得见到阳光，小室里点了一盆炭火，红光闪烁，暖意袭人，还有一股特别的香气，步朗尼围着那铜盆看了半天，叹道，&ldo;这个有意思，可以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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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大厅里的茶客把茶壶盖子一掀，就有身着唐装的伶俐茶博士转动着装满开水，有一米长壶嘴的大铜壶过来，表演着&ldo;蛟龙探海&rdo;&ldo;飞天仙女&rdo;&ldo;童子拜观音&rdo;等等杂耍般的动作，扭转身子把开水注到距离壶嘴几尺远好远的茶碗里，滴水不溢，令人叹为观止，旁观者往往大声叫好拍掌助兴，整个大厅热闹非凡。

而坐小包间的客人往往是要谈正事，图个清静隐蔽，热水壶就摆在跟前，需要什么按铃才叫服务员。

苏远扒着郑浩的肩膀说肚子有点饿，郑浩一叠声地点着小吃，什么蛋烘糕、川北凉粉、瑶柱萝卜苏、艾蒿叶儿粑、糖油果子、肺片小锅盔、小笼蒸牛肉、担担面、醪糟小汤圆、三大炮，应有尽有的且一起上来。

步朗尼笑道，&ldo;远哥，我还打算一会请你们吃饭呢，现在就吃撑了怎么办？&rdo;苏远看看手表道，&ldo;我早饭都快10点了，现在3点正好是下午茶，你的晚饭等到九点钟，我们去吃烧烤吧&rdo;

郑浩连忙应和道，&ldo;我也好久没吃烧烤了，听说有个店挺好吃，我还没去过呢，不如今天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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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碟子们上来了满满一桌子，苏远满足道，&ldo;在外面再久，还是忘不了家乡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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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向荣好奇道，&ldo;远哥之前在外地工作吗？&rdo;

苏远笑道，&ldo;是啊，刚从非洲回来呢，那边的项目结束了，我本来还想跑的，&rdo;他瞅了瞅郑浩‐‐那眼神中是某种让黎向荣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感情，&ldo;这小子非要我留下来，我就想干脆再念几年书，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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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朗尼道，&ldo;远哥是学什么专业的啊？就在蓉城考学吗？&rdo;

苏远摇摇头，&ldo;从三流大学畜牧系混出来的，在动物园工作了几年才算学了点东西，我想考你们学校的研究生呢，郑浩帮我联系了导师，就是乐正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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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就大概听说过苏远的事，步朗尼也没有多问，郑浩和苏远之间的气场太明目张胆，让人想刻意忽视都难。

步朗尼只听见黎向荣羡慕地说，&ldo;我也想工作几年再找机会读书的，还是要系统地学习啊……&rdo;

苏远挑眉笑笑，剑眉星眸，轮廓深刻，简直有一种艳光四射的感觉，郑浩低头给他添茶水，面目俊朗神情温柔，步朗尼举目眺窗，姿态优雅贵气十足，饶是黎向荣再迟钝，也不免对自己的平凡感到深深的自卑，默默地夹了一块三大炮吃了，这三大炮就是用糯米蒸熟做成的糍粑，因为以前在庙会上，有人把煮好的糯米饭用木槌舂茸成糍粑，趁热扯出一团分成三坨，有节奏地打出来，糍粑跃进装有黄豆面的簸箕内，发出&ldo;碰、碰、碰&rdo;三响，如炮声作响。

每三个糍粑团为一盘，浇上红糖，撒上芝麻，得名由此而来。

三大炮的原料只是糯米、红糖、芝麻、黄豆等，算是纯粹的素食了。

黎向荣吃得正香，郑浩将一盘笼笼肉放在他面前，步朗尼先伸过来筷子。

这算是无声的体贴么？黎向荣苦笑了一下，每次当他想和步朗尼并肩站立，一起去面对困难的时候，总有人或者事在无心中提醒他们根本就没有存在于一个世界，而每当他在沉默中胆怯失落的时候，步朗尼又总是用别人难以察觉的细心和温柔让他感到温暖。

黎向荣没有办法像苏远或者陈知晴那样自信地彰显存在感，在他的眼里，那都是让他难以企及的人物，这个圈子在对他隐隐招手，他却从没想过回应。

就算承认自己的内心，他也不打算和别人公开自己的感情，更不想任由别人围观或者参与，不管赞成还是反对，那是他独自一人的事，甚至连步朗尼也不需要多参与。

他或者是在感激，或者是在回应，但并没有足够的勇气，或者说，他还没有&ldo;勇气&rdo;这个概念。

但是现在，他是真心想为步朗尼做些什么，但是看起来，步朗尼好像除了带着他消闲，并没有想把什么要紧事交给他做的打算。

步家，已经停业了，作为一个厨师，他还有什么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