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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大家热闹了一天，却始终没见高家一个人。

高小姐当然更没有露面。

后来，我才知道，旧规矩男女订婚，是不许两造会面的。

从此，高小姐成了我的未婚表嫂。

高小姐是一位恬静、端庄、沉默寡言的少女。

&ldo;女孩子家，应该这样。

&rdo;姑母常如此嘉许她这位未婚媳妇。

表哥自从订了婚，精神百倍，显然对他这位未婚夫人甚为&ldo;拜倒石榴裙下&rdo;。

表姊和高小姐恰巧是同校同学，不过不同班次，因为有了这种新亲的关系，她俩便格外显得亲密起来。

高小姐的家庭也属于半新半旧型。

高老太太治家管教子女很严，处处讲究老规矩，但是还不算过于老古板，譬如，她绝对不准许高小姐在结婚以前到表哥家来玩，然而，她准许每隔一两周表哥可以到她们家去一次。

表哥又告诉过我和表姊，他已被允许和高小姐通信，但来往信件都必须经过高老太太的检查，高老太太念过四书五经，粗通文墨，如果他们的信写得太亲密或是有点肉麻时，马上就会受到申斥或被扣留。

后来，我知道了，表姊因为和高小姐同学的关系，便替表哥和高小姐传递了不少封&ldo;漏检&rdo;的情书。

表哥每次到未婚妻家，总是带着表姊，或带着我同去。

有时候，我和表姊提出，我们不应该去做&ldo;电灯泡儿&rdo;或是去给他们&ldo;夹萝卜干儿&rdo;；可是姑母说表哥单人去不太好，而高老太太也一再表示应该有我和表姊陪着那一对未婚夫妻在一块比较妥当&ldo;得体&rdo;，尤其他俩想出去看场电影或是到北宁花园、青龙潭划划小船时，如果没有我或表姊参加，那是绝不会获得高老太太&ldo;批准&rdo;的。

我和表姊也很愿意去高家。

第一、高老太太疼姑爷，表哥每到，一定马上摆出干果、鲜货、精美细点，和应时的上等饮料，而饭桌上更会襬满特别加添的色香味俱备的好菜。

我和表姊少不得就大大地帮吃帮喝一回。

第二、高老太太很喜欢我和表姊，尤其常当着人面夸奖我聪明、有礼貌。

第三、那时候高大少爷已有了好几位男女公子，最大的八、九岁，最小的五、六岁，这些天真的小把戏们很欢迎我，因为我有资格做一个&ldo;孩子头儿&rdo;，带着他们做种种新鲜的游戏。

那一个时期，我对田径赛发生了兴趣，学校里要开动会，我和我的同班同学贺蒙一起发誓非夺得几项标不可，于是两个人一天到晚苦练不息。

因此，再没有时间到高家去玩。

就在这时候，表姊开始第一次告诉我：她在高家碰见了一位被她视为天仙一般美丽的少女，她把那少女一再详细地加以描述；可是，我完全当耳边风似地毫未在意，我的脑子里实在再装不进一点别的东西，因为已完全被百米、四百接力、低栏、三级跳远，‐‐塞得满满的了。

不久，表哥也告诉了我，他在高家碰见了深为表姊羡艳的那位少女。

后来，姑母和表姊一道上街，碰见了那位少女，姑母回来也开始对那位少女品头论足地批评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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