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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脑子里,好像什么都装不进去了。
※ ※ ※
终日依在沙发上昏睡,任门户大开。
到现在,妈那昏睡的样子还时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特别是那一天,我走进她的房间,见她睡得简直昏天黑地。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干这干那,她不曾感到丝毫的干扰。
她那毛发日渐稀疏的头(妈的头发本来就少,但是不秃),枕在沙发的扶手上。
那张沙发是我们经济上刚刚翻身的时候买的,式样老了一点,扶手比较高,所以她的脖子窝着,下巴自然待在了颈窝上。
嘴巴被柱在颈窝上的下巴挤得瘪瘪地歪吊着,气也透不畅快地呼呼有声。
全身差不多摊放在沙发上。
好像那不是一个有生命的躯体,而是没有生命的血肉。
她不再关心锁没锁门,会不会丢东西;不再像过去那样,不管谁、哪怕是我进门,也要如临大敌地问一声:“谁?!”
就是跟我到了美国,住在我任教那个大学区最安全的教职员公寓里,对公寓里其他人出入不锁门的现象,她也总是放心不下,多次让我提醒他们注意锁门。
我只是随口应承着,并没有认真去做。
她见没有成效,就‘提醒”
不止,弄急了我就会说:“锁门干什么,谁能来偷咱们或是抢咱们呢?咱们有钱吗?没有;公寓里的家具人家也不会要;咱们的衣服即便偷去也没法穿,尺寸不对;再说,咱们俩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对那些歹徒的胃口,您就放心吧。”
她一生处在无所依靠,不但无人保护、还要保护我的情况下,对门窗的严紧自然有一种难以释怀的情结。
不过她在世的时候我并没有求其甚解,甚至觉得这种过度的谨慎纯属多余。
直到她过世以后,当我细细回顾她的一生的时候,才有些许的感悟。
※ ※ ※
就连她平时赖以解闷的电视也不再吸引她了,虽然电视如她醒时那样总在开着。
也不再暗暗地为我关心天气预报,因为我和小阿姨每日要在先生和母亲两处交替地来回穿梭。
既然我已为他人之妇,就得谋为妇之政。
晚上过先生那边去给他做晚饭,以及克尽我其它的为妇之道。
一早再从先生那边过到母亲这边来,所谓的陪伴母亲、服侍母亲、给母亲做一顿中饭,外带在电脑上打字挣钱养家。
所以妈老是希望天气晴好,免得我这样蹿来蹿去地被风吹着、被雨淋着、被太阳晒着……提醒我及时地加减衣服。
妈去世后,再也没人为我听天气预报,让我注意加减衣服,或是出门带伞了。
所谓的陪伴母亲也是徒有其名。
满头大汗地进得门来,问一声安,和她同吃一个早餐之后,就得一头扎进电脑。
不扎进电脑怎么办?写作既是我之所爱,也是养家糊口的手段。
不知道为什么家庭负担那么重,常常觉得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