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就是脑壳上少了三千烦恼丝么？你大惊小怪个什么？&rdo;石中徕顶着秃驴似的一颗光头，回瞪一眼，犹如被人踩着了痛脚，险些发怒。

无名氏识趣地闭口，不再追问。

&ldo;怎的迟了半日才来？&rdo;李炽也定睛看了看他，接来画轴，徐徐展开，一幅画像赫然映入眼帘，&ldo;画中之人，就是鞫容藏在天机观禁地之中的、那个叫&lso;一天&rso;的小弟子？&rdo;

&ldo;正是此人！

&rdo;一提此子，石中徕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李炽盯着画像，仔细端详之时，讶然发现：画中人没有双眼！

&ldo;为何不将眼睛画上？&rdo;无名氏也十分吃惊。

石中徕深吸一口气，坦然道：&ldo;画不出来！

此子之眸，天下最好的丹青妙手，也绝难传神于笔尖。

既画不好，倒不如不画！

&rdo;

&ldo;此子的眼睛，有何独特之处？&rdo;李炽更觉惊奇，细看画中人，弱不胜衣，却丰神楚楚，若是添上一双眼眸，容貌长相，必是迷人之极！

再长些年岁，怕是要折了无数少女的芳心。

石中徕答来一句：&ldo;天地间的智慧，似在他一人眼中！

&rdo;那双眼眸，实乃夺天地之灵气！

啪嗒！

画卷脱手而落，李炽面色复杂变幻，暗自心惊：短短五年光阴，鞫容如何能做到、将一个野人似的狼孩，培养成人中龙凤！

&ldo;果真是当年那个狼孩？&rdo;无名氏唤出记忆中的影象，对照这画中人，他自个也难以置信：&ldo;这变化真是太大了，卑职都快认不出他了！

&rdo;

&ldo;可曾与他交谈？&rdo;李炽卷起画轴，搁于一旁。

&ldo;有！

石某问他‐‐你与公孙伯羊说了哪两句话，竟让一代帝师在短短一日，就亲口承认你已出师？&rdo;

听得石中徕此言，李炽目光一凝，紧迫盯来，追问：&ldo;他如何回答？&rdo;

石中徕摸一摸自个光秃秃的脑袋，闷着一口气，低声道：&ldo;公孙伯羊与他论及&lso;帝王术&rso;与&lso;天下论&rso;，此子答‐‐帝王术，既御人术，成帝业者，须懂得如何用人，将军、谋士，人才、怪才，忠臣、奸臣，在其位而谋其职，各尽所能，懂得御人之术，并有容人之量，乃君主也；天下论，简而概之，乃天下人之天下，欲得天下，须得天下人心归一！

&rdo;

砰！

猝然拍掌击在棋盘，李炽瞪着石中徕，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无名氏也默不作声，眼底却有几分骇然。

沉默了半晌之后，李炽才开了口，闷闷吐出四个字：&ldo;此子……惊人！

&rdo;

&ldo;公子……&rdo;无名氏心中隐忧：那孩子曾由他亲手调教，本是刺客之中天分最好的，而今，却已不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