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看贺焱一眼：&ldo;先生，世人皆不得已。

&rdo;

‐‐不得已，能够解释原因，并不值得原谅。

贺焱一咬牙一跺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ldo;丹青，你说封笔收山。

不过，天下事，总有例外的时候……&rdo;朝赵让使个眼色‐‐就叫你我把恶人做到底罢。

赵让从旁边的隔间捧了个画轴过来，在床前的几案上展开。

丹青一眼扫去，只觉天旋地转，心突突直欲跳出胸腔，两耳&ldo;轰隆隆&rdo;响个不停，双手掩面倒在床上。

‐‐赵让拿来的，是隆庆八年正月初八，师兄弟们欢聚一堂连句成诗后，十三岁的丹青作画，水墨师兄题字，送给师傅王梓园的那幅众弟子全家福。

这幅画，师傅珍爱非常，从彤城一直带到乾城。

&ldo;他这样逼我……这样逼我……&rdo;丹青心中惊怒交加，恨极了赵承安。

胸口剧痛，喉头腥甜，硬生生把一口鲜血咽下去。

&ldo;他不过就是……有所图谋，我……犯不着和他赌气……我不能……害了师傅他们……&rdo;

慢慢撑着坐起来，垂下眼睛：&ldo;先生有话请讲。

&rdo;

贺焱把一开始的话题接下去：&ldo;有一方古印‐‐&rdo;

&ldo;是什么印？&rdo;丹青领教过逸王府中人避重就轻的本事。

什么&ldo;下人不小心洒了点水&rdo;，其实是整幅画都泡成了浆。

&ldo;呃……是传国玉玺……磕破了边儿……&rdo;

&ldo;多大的边儿？&rdo;

&ldo;摔碎了一个角……&rdo;

第49章

六月十九，丹青入宫。

承安痴痴望着他。

这大半年时时刻刻心心念念，反反复复来来回回，一颗心为了他拆开了揉碎了烤化了蒸干了‐‐早把这个身影溶入骨血之中。

除了你，天下再没有别的人别的事，叫我这般销魂。

现在，他就站在面前。

&ldo;丹青……&rdo;仿佛呼唤，仿佛叹息。

这一个镌刻在胸膛的名字多日不敢出口，此时却化作甘霖普降，迅速注入干涸已久的心田。

终于又可以看见他。

原来……只是能看见他，就已经如此美好。

&ldo;丹青……&rdo;承安伸出手，想要碰触他。

&ldo;殿下有礼。

&rdo;丹青双手拢在袖子里，微一躬身。

承安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