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双目无神地对着暴雨，手指深深扣进墙缝里，脸上水痕干涩，不知道是泪还是雨水。

&ldo;刘据，你真的没事吗?你说话呀!&rdo;云扬吓坏了，从没见过刘据这个样子，&ldo;喂!刘据!你给我‐‐&rdo;

&ldo;我没事……&rdo;刘据动了动嘴唇。

&ldo;……没事就好。

&rdo;云扬缩回去，他的头发都被风雨吹湿吹乱。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总要说点什么，从来没觉得沉默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ldo;人终有一死……你舅舅生荣死哀，也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你……你好好的就是他最大的愿望。

&rdo;

&ldo;如果，&rdo;刘据抬头看着无源的雨水，&ldo;如果不是我们随便改动历史，舅舅是不是可以活久一些。

&rdo;

云扬心里一惊：&ldo;刘据，你不能这么想!不是我们的错，这是历史……&rdo;

&ldo;所以天命是不能改变的，这就是妄自改变的惩罚。

&rdo;

&ldo;不是的!怎么会!不可能!你多想了!&rdo;

刘据转过脸来，轻抚云扬半湿的头发：&ldo;云扬，我又没有多想，你应该知道的。

你还要骗我吗?&rdo;

云扬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否认，但是对着此刻的刘据，他说不出谎话了。

&ldo;你说过，我们要一起面对。

&rdo;

云扬闭上眼睛，鼻尖发酸，轻轻点了点头。

&ldo;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想……&rdo;眼泪开了闸门似的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夜里听着这个小夫子有点无聊的念叨，习惯了每天醒来都担心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习惯了在这个人面前任性妄为不做作。

他害怕这一切被打破!

曾经他多么希望回到常规，现在他却害怕回到单调无聊的生活。

一个见过火光的蛾子怎么可以再安于黑暗?

&ldo;刘据，是你这个混蛋擅自闯入我的生活，随便改变了我的生命!你t必须负责到底!你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放弃!老子，老子t都被你毁了!&rdo;

云扬从没像现在这样没出息，趴在另一个人，还是个男人的身上哭得喘不上气，但是眼下去特么的面子吧!老子先哭够再说!

这么久以来，他担惊受怕，他被拉着跑到各种奇怪的地方，被伤害，几次都快没命了，都是为了这个叫刘据的混蛋，这些憋屈此刻都化作眼泪冲出来。

背上被人轻轻拍了几下，奇迹般的，委屈随着对方的手渐渐消退了。

&ldo;你放心吧，&rdo;手的主人说，&ldo;我会一直在这里。

&rdo;

寝室的门突然开了，云扬赶紧从刘据怀里弹开，胡乱摸了摸眼泪，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

刘据看着门内的人，表情惊讶。

是刘彻，低着头，好像一个木偶被什么东西牵拉着往前走。

&ldo;父皇?&rdo;

没有回应，云扬看不见刘彻的眼睛。

所有人都不敢乱动，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