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连我为什么在这里也不问吗？&rdo;阿珑走到卧室门口。

过去的几个月里，她毫不怀疑自己是这所房子的女主人，屋里的各个角落无不烙上她的记号，如今这里成了暂时的避难所。

她不敢留在以前的家，短短时间内她的底细被人扒得一gān二净，从前和善的街坊现在看她的目光里也充满了鄙夷，好像

人生中所有的坎坷和不平都是拜她家人所赐。

她爸妈一直都很忙，平时也很少在家，可她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睁眼便qiáng烈地意识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ldo;你可以留在这里，只要你愿意。

&rdo;子歉提了个简单的行李包走出来。

阿珑看出他要走，&ldo;哇&rdo;地哭出声来，&ldo;周子歉，我是你什么人？&rdo;

子歉背对着她，狠心道：&ldo;我还有事，你可以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rdo;

&ldo;你当然有很多事要做。

我爸妈、我舅舅，就连我家的司机都被人带走了，我未来的丈夫在想方设法撇清和我家的关系。

&rdo;阿珑咆哮着，她在子歉身边总是小鸟依人的模样，第一次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

子歉脊背僵直，语气平淡：&ldo;以利相jiāo，利尽则散。

难道非得让所有人都栽进去？&rdo;

&ldo;我们只有&lso;利&rso;吗？&rdo;阿珑痛哭，&ldo;你二叔是人，我也是人啊！

&rdo;

&ldo;对不起，阿珑。

&rdo;子歉喉咙发紧，长痛不如短痛，连阿珑也清楚，二叔才是他最重要的人，重要到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看清他的为人，她或许能走出迷障。

&ldo;想保你二叔没那么容易。

知道我爸送我的二十四岁生日礼物是什么吗？他早料到有今天，生怕你对我不好，要我万事留一手，我还骂他多疑。

你二叔尽管去争取宽大吧，我手上的证据也足够让他在牢里安度晚年，连你都休想摆脱gān系。

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起，你就

该想到，我们谁也离不了谁！

&rdo;阿珑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孩子般哭泣。

子歉甩门而去，听到屋里隐约传出一声号啕。

针对周启秀的调查问讯被迫中止。

他一日晨起作呕，身边的人发现洗漱盆里全是血。

很快他被送往医院，几天后，检查结果出来，胃癌晚期。

周瓒和子歉疑心他早有预感，他早早安排身后事，不是畏惧牢狱之灾，而是怕自己身体难以为继，死在囹圄之中。

&ldo;万般皆是命。

&rdo;这是周启秀确认自己的病况后对周瓒说的话。

他有过一丝苦笑，随即就如他安葬冯嘉楠骨灰时那样，坦然待尘埃落定。

周瓒作为儿子陪护在周启秀病chuáng前，这似乎是他们父子俩这辈子最亲近的相处。

周启秀毫不在意公司的事，关于他的调查结论更显得无关紧要。

他光顾着每天支使周瓒，有时嚷着要吃老家特有的一种炸鱼饼，哪怕现今已鲜少有人卖这个。

有时他又会忽然想看某本冷僻的化工专业书籍或是某张旧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