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昔扁扁嘴：&ldo;就是扎了一上午的马步，所以才饿的。

&rdo;宁如谦答应收他为徒，却说来年开春才正式教他，这些日子都是练习基本功，有时忍不住偷懒，下场便是练习加倍。

宁如谦听了收回目光，对笛管家说道：&ldo;往后给他多备些点心。

&rdo;

&ldo;是，主上。

&rdo;

&ldo;你先下去罢，段昔留下，给我磨墨。

&rdo;宁如谦对笛管家说道，转身进了屋内。

段昔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他最最讨厌便是磨墨，早知如此还不如主动向宁如谦领罚呢……他可怜兮兮的望着笛管家，笛管家咳了两下，表示爱莫能助。

宁如谦字画了得，与有着江南第一才子之称的苑子野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段昔从匣子里取出墨条，又拿来洁净的砚台，宁如谦没有催他，他便也不慌不忙的准备着，心里巴不得笛管家进来通报有事务让宁如谦去处理。

可惜事与愿违。

段昔只能站在宁如谦身侧磨墨，磨墨是个细活，不单讲究力道的轻重快慢，磨墨人还得姿态端正，这是为了保证&ldo;墨正&rdo;，心正墨亦正，心不正则墨磨偏，墨若不正偏斜，既不雅观，磨出的墨也不均匀。

见宁如谦提笔落画，姿态优雅，从容不迫，段昔愣愣的盯着，连磨墨都忘了。

宁如谦画的是墨梅，梅花清丽高雅，跃然于纸上。

&ldo;朵朵花开淡墨痕。

&rdo;段昔脱口而出。

宁如谦神色微微一动，看向他：&ldo;你爹教的？&rdo;

&ldo;不是，我听来的。

&rdo;段昔虽调皮，但记性很好，听来的东西记得很牢。

&ldo;你还听过哪些诗词？&rdo;宁如谦正有打算送段昔去书院，让他修身养性，便有意考他。

段昔想了一会，道：&ldo;娇柔懒起，帘压卷花影。

&rdo;

从总角小儿口中听到这青楼艳词，宁如谦看多了他一会，却依旧神色不动，从旁抽出一本诗经：&ldo;这几日把这本书先抄下来。

&rdo;

段昔瞪大眼：&ldo;什么？师父……这，你不是教我习武吗？&rdo;

&ldo;习武者，应先修其心。

&rdo;宁如谦淡淡说道，修长的手指翻开诗经，指着其中一首，&ldo;念一念。

&rdo;

段昔低下头看着那几行诗，断断续续的念了一会后愁眉苦脸的说道：&ldo;师父，我不认识那几个字……&rdo;

宁如谦没有勉强，低声念给他听：&ldo;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锨兮，赫兮喧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rdo;

宁如谦的声音清清冷冷，别样好听，好似一字一顿都在敲打着心脏。

段昔听着有些着迷。

&ldo;这一首，要另外抄写五百次。

&rdo;

&ldo;……师父，可不可以少一些？&rdo;段昔试探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