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瑶，你这一生，何苦短暂，又何其失败啊？！

仰起头，迎着刺目的阳光，半眯起眼，鼻子酸酸的，隐在泪意，可是，已经在心里发过誓，不会再哭呢！

眨着眼，于清瑶扭过头去，抹去眼角那一滴泪，再睁开眼时，已是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虽然她掩饰得够快，可跟在身后的雪儿却仍是不住眼地打量着她。

不是她多心，而是小姐她真的很不同！

好像……

&ldo;姑娘，您的生辰不是在五月间吗？&rdo;才问了一句，雪儿立刻掩上嘴，眼珠转开，偷偷吐了下舌头。

别说小姐还没过生辰，便是过了生辰，也不可能才过了一个生辰就像是大了十岁似的啊！

心里想着，她偷眼看去，见于清瑶仍带着淡淡的笑意，便轻咳了一声：&ldo;姑娘，您这回病好了以后，可比从前还稳重了许多呢！

&rdo;

于清瑶默然片刻，才低声回道：&ldo;人，总是会有开窍的时候……雪儿，一会儿到了&lso;清槐院&rso;，你莫要多嘴。

&rdo;

应了一声，雪儿想了想，忍不住又道：&ldo;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别这时候去，正撞在老太太气头上了……&rdo;

于清瑶&ldo;嗯&rdo;了一声，却并不回头，脚步不曾停顿半分。

穿过遍植花木的园子，触目所见，尽是感伤。

眼前春花盛放，香沁心脾，花木森森，却掩不住飞翘的檐角楼宇。

远的湖泊，近的假山，这百年前曾为宫廷女冠道冠的园林，美伦美焕，处处皆是风景。

可是，看着眼前这样的美景，谁又会想他日这座园子也只剩残垣断壁呢？不过几年，没有人修理的花园，便树木成林，遮了半边天空，每逢夜里，枝叶横伸，便似鬼影般骇人。

荆棘长糙里，虫蚁遍生，偶尔还有胆大的孩子，在这被传&ldo;闹鬼&rdo;的宅子里，捉几条长虫回家解馋……

梦里，她也曾乘着马车由此轻过，远远地望见，竟几乎认不出这里竟是她度过了半生的地方……

如梦似幻，眼前处处，与梦中种种，渐渐重叠，竟不知到底是哪一个更真实更清晰。

&ldo;不管是梦还是真，这一次，我绝不再做被人摆布如同木头人般的覆巢之卵……&rdo;

第一卷梦醒第三章惊乱

绕过一丛花树，就看到前面乱纷纷的人群。

那群人，是从二门长驱直入。

脚步匆匆，杀气腾腾，虽然是一一群妇人，可气势之凶悍就连守在一门的门子也不敢拦阻，更何况二门上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

这会儿，只能追在气势汹汹的妇人身后，尖声叫着：&ldo;亲家太太，求求您，饶了小的们吧！

小的们真的担不起啊！

&rdo;追得近些，几个婆子便想伸手拦着，却被那生得丰满的老太太拧着手臂狠狠推开。

&ldo;一群不要脸的泼货！

哪个再敢拦着老娘，休怪老娘生撕了她……&rdo;厉声喝骂着，人已经直冲向前。

脚步一缓，于清瑶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老妇，姓白，正是二嫂叶氏的亲娘。

虽然身上也是有着六品的勅命，可因为出身市井，无论言行举止都和那些个贵妇全然不同。

之所以这样熟识这白氏，却不是因为之前曾在年节时见过几面。

实在是因为在梦里，就是因为这个老妇悍勇无比的一状告到御前，才扯出那天大的丑闻。

虽然也是理解白氏失女之痛，可是一想起梦里自己种种惨状，她心里便觉不舒服，甚至有些许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