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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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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清花白的眉毛一动，颤巍巍地扶着穆青的手下了马车，正在四下张望之际，有一个中年人已走上前来，恭声道：&ldo;周老先生，我家宗主在那边恭候多时，请老先生移步。

&rdo;说着便替下穆青，扶住了老人的手臂，小心搀他转过路旁的竖岩，到了弯道另一侧既避风又不惹人眼目的一个凹进处，白裘乌发的梅长苏正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轻轻躬身施礼。

周玄清眯了眯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阵，摊开手中的玉蝉，问道：&ldo;这件玉蝉，是你的吗？&rdo;

&ldo;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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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从何处得来？&rdo;

&ldo;黎崇黎老先生所赠。

&rdo;

&ldo;黎崇是你什么人？&rdo;

&ldo;在下曾在黎老先生门下受教。

&rdo;

周玄清皱眉道：&ldo;黎兄当年以太傅之身，不拒平民，设教坛于宫墙之外，门下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自然是遍于天下。

可是说到底，他最得意的也不过那么几人，老朽与他是学问之友，交情不浓却深，故而这几人我都认得，可是足下……老朽却素未蒙面……&rdo;

梅长苏淡淡一笑：&ldo;我学艺不精，有累恩师盛名，且受教时日不长，老先生不认得我，也是自然而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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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清凝目看了他半晌，叹了一口气，&ldo;算了，你有黎兄的信物，老朽自当帮忙，只是没想到时隔数年，再见故友玉蝉，竟为的是朝中之事……黎兄当年被贬离京时，满腔忧愤誓不回头，老朽也不知此番上了朝堂，是不是真的合他的心意……&rdo;

梅长苏眸色安然，静静地道：&ldo;恩师当日获罪，只为直言不平，反被衷肠所累。

他明知有逆龙颜，仍言所欲言，百折而不悔，此方是治学大家的风骨。

故而晚辈认为，所谓世事万物，无处不道。

隐于山林为道，彰于庙堂亦为道，只要其心至纯，不作违心之论，不发妄悖之言，又何必执念于立身何处？&rdo;

周玄清白眉轻扬，一双本已垂老的眼眸突闪亮光，点头道：&ldo;你虽受教时日不长，却能察知他的根骨，看来他将这玉蝉留赠于你，也确是慧眼。

不知你可明白黎兄身佩此蝉的寓意？&rdo;

梅长苏徐徐负手，微微扬起线条清瘐的下巴，漫声吟道：&ldo;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rdo;

周玄清轻轻地闭上眼睛，仿佛在沉淀心绪般良久无声，而梅长苏则是神色安宁，凝目天际不再启唇。

两人立于冬日清寒之中寂寂无语，场面却没有丝毫的尴尬，仿若如此会面，只为默默地怅怀一下过去的某些岁月而已。

&ldo;有生之年，能再见黎兄高足，于愿足矣，&rdo;周玄清慢慢将掌中玉蝉放回到梅长苏的手里，低声道，&ldo;老朽不知足下在京城有何风云大业，唯愿你勿忘尔师清誉，善加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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