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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已经不是少年,诸多情绪内敛,哪怕知道此后的贺牗身在随州凶险万分,性命能否保住都未可知,盛鸿祯也只是又叹息一声,转身与贺牗四目相对。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人的脾气有多倔,可倔了这么多年,总该要有个终结了。
“贺牗,你归来时,我要应你一句话。”
盛鸿祯的声音很轻,却十分沉稳。
贺牗心中一震,双唇微微轻颤。
“定会。”
他说。
或许这便是这个年纪独有的,万般言语未说出口,又胜似千言万语。
因着要从京城滚蛋,贺牗反而多出了几天闲工夫,说是准备行李,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反而六出拿着纸笔细细将准备或没准备的东西列出来。
“秋冬衣物,大帽,靴子,伞……”
地上杂七杂八堆了许多东西,有的已经收进木箱里,有的倒是还没个章法的乱放。
贺牗随手从木箱里拿出六出新买的大帽戴上,大帽上垂下的鸭卵青珠链贴着脸庞和脖子带来一阵凉意。
“此去路途遥远,能去的东西就去掉,轻便为主。”
交代完,环顾四周又问:“相公呢?”
六出眼睛不情不愿从纸上移开,嘀嘀咕咕,“带着玉喜出门了。
那玉喜也真是,我不过多问了一句去哪里,就要冲我一顿,脾气大的不得了。”
等他再抬头,发现哪里有人听他嘀咕,贺牗早跑躺椅上坐着逗弄那只灰毛鸭了。
京城的房屋鳞次栉比,繁华热闹,出了城门往东一直走,人烟渐少,景色却慢慢清幽起来。
盛鸿祯既没坐车又没骑马,身后跟着挎着篮子的玉喜,两人一路走来。
他今日难得穿的闲散,连气势上也敛了不少,布鞋渐渐染上灰尘,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当今宰相。
二人也不说话,闷头赶路。
不知多久,才见前面不远处有块碑,旁边一片竹荫。
每年,二人都要来一次,但都是年节的时候。
今日并非年节,又没什么特殊的。
玉喜将篮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