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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叔叔又说:我没那个意思叫你弥补偿还我点啥。
你也不用老觉得对不住我。
打过了就打过了,我还是认你这个朋友的。
他那样微微地笑。
两个嘴角的皱纹是新添的,把吃的苦头都噙住的那种笑。
使我爸爸记起:那耳光是所有屈辱中最具体的。
所有迫害的先锋。
他又叮嘱一遍我爸爸:不要再负疚下去,不要因为负疚而为他做任何事。
最后他笑起来,那么重感情,说:你这家伙!
我太了解你了。
我妈妈叫我:送送贺叔叔,楼梯上没灯。
这次是我在前,牵引着他。
我讲着我自己的事:留校当助教,考研究生。
到了楼下,他明白我全听见了,却不参与。
这种不参与是优越、轻蔑。
他说:放心,贺叔叔永远是你的贺叔叔。
橙色的路灯,我给他一个无心无肺的笑。
不参与的姿态明确和彻底。
他见我在不自觉地陪他走,跟我说,他认得路。
我说:走嘛。
我领着他。
已在环城路的林荫带中。
他不知我想往哪走。
我站下等他,肩膀轻轻擦着他的臂。
我说我和宋峻常到这里来,半夜来。
他说:哦。
就像给捅疼了某处那样“哦”
一声。
他忽然拉住我胳膊,说:你回去吧。
要不你一个人走那么一大截黑路,我不放心。
我看着他,让他看我的成熟。
它已近尾声。
让他看见曾在瓜田险些开始的,已来不及开始。
心里的就永远在心里了。
我说:贺叔叔,其实啊我从没真把你当叔叔。
你把我当谁?他笑,为我的青春送行。
我笑。
当父亲、干爹。
谁让你在瓜棚那时不收留咱们,把咱们押送上火车!
咱们举目无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