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出了营帐。

外头很冷，华云晏却有些麻木，她往天上看，白蒙蒙一片，几只寒鸦掠过天际，苍凉且孤寂。

她打了个冷噤，大衣下的手微微握成拳头，放在了胸口，半晌，才感觉到那里的跳动。

走了好一会儿，她们才来到了王爷此时歇息的营帐，几个侍卫掀开帐帘，捧着几个铜盆出来，盆中有沾了血的白色帕子。

从帐内，隐隐约约飘来一股药味和血腥味。

华云晏忽的停住脚步，她静静地看着周酉，问：&ldo;王爷真的没事么？&rdo;

周酉垂下眼睛，不忍再欺骗她，说：&ldo;娘娘进去，里头有军医，听他们说就知道了。

&rdo;

华云晏放在胸口的手慢慢松开，放到了肚子上，这点小动作，外头人看不见自然是不知道，但只有她知道，这个动作是有多么艰难。

她狠狠一闭眼睛，迈动如灌了铅的脚，走上前掀开了营帐，随后才睁开眼睛，走了进去。

她一眼就看到了床上宋澜的影子。

宋澜穿着白色中衣，直直地躺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他眉头紧皱，平日里俊逸的容颜，此时更像浓墨泼洒，唯嘴唇有些颜色，无端端多了几分脆弱的意味。

他这副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帐内忙碌的军医们纷纷行礼：&ldo;王妃娘娘。

&rdo;

华云晏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轻声道：&ldo;请起。

&rdo;

她慢慢走近床边，一个军医给她腾出点位置，她便坐下，从大衣里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宋澜缠着白绷带的手。

很凉。

不似往常那种灼烫。

她缩了缩手指，然后才用力回握住，侧过身，问眼前的军医：&ldo;王爷现在情况如何？&rdo;

军医看了眼周酉，知道隐瞒不得，道：&ldo;王爷中的毒，是&lso;寒蝉&rso;，毒性从右手和右肩膀蔓延全身，初中毒时，会麻痹中毒者的身体，随后毒气攻心、肺，开始咯血。

&rdo;

他话音刚落，只见宋澜皱眉咳了咳，从嘴角溢出血来。

药童连忙上前擦血，然后按住颈部两个穴道，过了会儿，才止住血。

华云晏算是知道刚刚看到的那些铜盆是什么了。

她定定地看着宋澜，拿起他的手，按在颊边。

军医继续说：&ldo;寒蝉还有一个别名，叫知了，这种毒，中毒之人最后会咯血不止，不了了之。

&rdo;

华云晏一愣，忽的想起华川霖唇边的血渍，那时候只想着是不是受了内伤，如今想来，华川霖应该是知道自己中毒，才非要留下来殿后。

她垂下眼睛，眼中一片神伤。

&ldo;不过好在，王爷抑制住了毒性。

&rdo;军医话语中多了些敬佩，道，&ldo;本来毒快走遍全身了，王爷似是用尽全身内力，将身体内的毒性逆向施行，统统逼到了心肺之上。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