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数几个，跟自己一样，是来凑数的。

世子公子们左右逢源，相谈甚欢，或说些府上趣事，或是约着要去蹴鞠打马球，中间，有意无意地添上几句，透露自家谁谁谁在何处任职，最近在做些甚么事。

交换信息。

不知是他们的城府，还是家中大人授意的。

裴少淮心里暗道，只这般年纪，就懂得&ldo;有效社交&rdo;，不得了不得了……也叫他明白了，并非他带着个&ldo;成人芯&rdo;而来，就可在这世道里高枕无忧。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应当趁着此时还有些优势，策马扬鞭，呜呼，果然是到了何处都少不了要上进呀。

裴少淮与津哥儿一同进来，倒是有几个人，与他点头致意，可上前来谈话的，却是没有。

……

老翰林还未到，尚书府来人了。

是裴尚书的嫡次孙裴少煜，年十七，站在书堂最前面道：&ldo;给诸位小爷问好，祖父任我来此助教，日后，学问上的事，大家找夫子，余下的琐事，尽可找我，我时时在偏房里候着。

&rdo;

裴少煜见了淮津兄弟，上来寒暄几句，道：&ldo;都是堂兄弟姊妹，两位兄弟改日把几个妹妹也叫过来，一起叙叙。

&rdo;

&ldo;自然。

&rdo;裴少淮不知他安的甚么心眼，推脱道，&ldo;只不过近来，几位女先生盯得紧，她们不是在画画就是在弹琴，恐怕一时还来不了。

&rdo;

寒暄后，裴少煜去招待其他少爷公子了。

编排坐席时，津哥儿果真被安在了角落里，裴少淮干脆与人换了位置，坐到了弟弟旁边。

&ldo;大兄怎来了?&rdo;

&ldo;同你一起坐久了，旁边换了别人，不习惯。

&rdo;裴少淮低声道，&ldo;亲兄弟在外，若不齐心，岂不是叫别人更看不起。

&rdo;

这个别人，指的正是尚书府。

津哥儿也低声回应道：&ldo;我瞧着，这学堂，不是个能安心读书习字的地方，总觉得怪怪的。

&rdo;津哥儿还小，描述不出这种各怀心思的压抑氛围，只能说是怪怪的。

开堂了，老翰林是个满腹学问的小老头，他讲解文章时，介绍文章是何背景、抒发何意、涉及哪些典故，皆是信手拈来，根本无需翻书看书。

且条理清晰，环环扣入，引经据典。

不过，平日里考校学问、解答疑惑时，老翰林基本上只理会前头那一圈人，把坐在最后面的几个学生视若无物‐‐意思很明显，只要把世子们教好了，其他陪衬的，可以放养。

两兄弟坐在后面听不清楚，只好拿出自己的书，自个温习。

&ldo;从前曹夫子在的时候，我嫌他是个只会教人背书的。

&rdo;津哥儿低声向大兄抱怨道，&ldo;如今看来，原是我不懂得珍惜，起码他是个全心全意教人背书的。

&rdo;

&ldo;津弟莫急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