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有些头疼，这些学者甚至以为他们是因为在[博士]切片身上所做的一系列实验而被逮捕的。

“那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他明明就很乐在其中”

“他的死亡真的不是因为我们的实验出了意外”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断地成为他们为自己辩驳的武器。

那座离渡谷中的实验室已经被查封，纳西妲正在反复查验现有的信息。

“对了，那具……身体的主人”

纳西妲犹豫了一下，对弦月说道：“就是[博士]，你可以跟我讲讲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纳西妲毕竟刚苏醒不久，记忆又有很大的缺失，对于愚人众情报这块她知道的其实不如弦月这个已经和他交过锋的人知道得多。

“[博士]嘛”

弦月托着下巴不知道该怎么客观地评价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对他来说，如果知识是摆在天平一端的可交易物，那么他会不择手段地在另一端放上他能得到的所有东西。”

“总之，放他在沙漠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纳西妲想了想，让守卫将牢里的前任大贤者阿扎尔带到智慧宫来。

将人带来的风纪官显然也知道阿扎尔所犯的罪行，在阿扎尔犹豫不决不想前进之时狠狠地推了他一下，风纪官很不客气地开口：“草神大人等着你呢，快点！”

阿扎尔踉踉跄跄地迈进自己的办公室，心里百感交集。

弦月躺在一旁随意地打量着他，阿扎尔显然是没吃过这样的苦头，本来还算得上老当益壮颇有精神，现在就是看来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满脸仓皇胆怯之意。

纳西妲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弦月呆在一旁，从背包悄悄摸了个墩墩桃放到嘴里。

之前因为纳西妲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弦月又陷入了昏迷，所有没有第一时间亲自审讯阿扎尔，只是让擅长此事的风纪官先审讯了一遍，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现在总算能挤出一点时间了，怎么说也要从阿扎尔这里打开寻找[博士]的口子。

“[博士]应允了你什么好处？”

纳西妲不解，身为大贤者，所有名利方面的东西都不应该能打动阿扎尔，到底是什么让阿扎尔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配合[博士]。

阿扎尔苍白的脸扯出一个笑容：“您很快就能知道这个交易是划算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但这没关系，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如果您想要从我这里获取什么情报，那我只能先说一声抱歉，因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弦月在一旁啃了一口墩墩桃，不客气地插话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会相信他？”

听到这句话，阿扎尔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知道这个状态只是过去式，记忆不是会完全保密的东西，所以我抛弃了记忆，只需要保持信念就够了。”

第一次抓到从沙漠回来的考察小组的那个晚上，[博士]就消除了他关于具体计划的记忆，但阿扎尔知道这个计划是伟大的，是美好的。

“只要走下去，就能拉开智慧的帷幕。”

弦月又咬了一口墩墩桃，淡粉色的汁水溅到了她的嘴角，她开口含含糊糊地说道：“你还真是被他忽悠瘸了。”

[博士]能是什么好人？须弥能安稳到现在还真是不容易，不，也不算安稳，毕竟死域出现的频率大大上升，学者因为连接世界树疯掉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纳西妲敏锐地听出了阿扎尔话中对智慧和知识的渴求，她逐渐皱起了眉头：“你们不会是在研究禁忌知识吧？”

最不妙的猜测也许成真了。

阿扎尔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我不知道[博士]的具体计划。”

“我深知无法扭转您的意志，但您身为智慧之神，为何不敢拥抱真正的智慧呢？只需要再等待一会，就一会儿。”

纳西妲隐隐有些发怒的迹象：“你知道你们的计划让须弥的土地变成什么样子了吗？”

她随即冷笑了一声：“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被死域困住失去生命的不是你，每天提心吊胆与死域搏斗的也不是你。

智慧是生命向上攀登的阶梯，永远不该成为将生命拖入深渊的钩爪。”

纳西妲是真的生气了，在一旁的弦月甚至能看到她亮起来的小辫子。

看着草神愤怒的样子，阿扎尔知道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好，这会儿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看着纳西妲稚嫩的面孔叹了口气。

“您昏睡的数百年里，须弥已经很久没有再出现重大研究成果了，失去了您的指引，学者们碌碌无为，穷尽一生也无法得到智慧的眷顾，如果您能苏醒的更早一点……”

如果草神大人能在一切计划开始之前苏醒，也许他根本不会走上这条路，但现在，毫无疑问，[博士]已经给了他更诱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