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也笑，想起来司小年他就控制不住大脑里隐隐的兴奋。

&ldo;你还想吃什么菜，让他从大棚带回来，他家种有机蔬菜，比实验基地其他大棚的菜好。

&rdo;齐然说着说着觉得倍儿自豪。

&ldo;茄子吧，肉夹茄子，有肉吗?&rdo;齐然爸爸难得嘴角带了点笑。

&ldo;我下楼看看。

&rdo;齐然起身，蹲久了受伤的腿一哆嗦，他差点跪地上，他站着没动跟他爸一起看着电视，原本有些搞笑的剧情，没逗笑好似非常认真看电视的两个人。

直到广告蹦出来，齐然爸爸才转动轮椅往外去：&ldo;……我让你妈去南县住了。

&rdo;

齐然心里狠的揪了一下，内眼角快速压下，几乎是同时他发现他连司小年勇敢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ldo;你，&rdo;齐然要脱口而出的愤怒到嘴边儿只吐出一个字，懊恼，愤怒，不甘，暴躁在嘴里跑了一圈，他学着司小年那样给硬生生咽了回去，&ldo;……怎么想的?&rdo;

齐然爸爸推着轮椅的手一顿，轮椅的轮子卡在屋门正中。

&ldo;儿子，我也郁闷。

&rdo;这句话说的好似没头没尾，但又不偏不倚的概括了从前和现在的全部心情，&ldo;……我这样不是挺好吗?&rdo;

这两句话，让齐然理解，太难了。

他的性格憋不住话，但他学着憋回去了。

他的脾气让他很少吃亏，但他的出生就是一个天大的亏。

他试着站在他爸以及他爷爷的角度去思考一个家里有&ldo;你妈&rdo;和没&ldo;你妈&rdo;的区别。

不幸的是，他占不到那个角度去思考这件事。

他性格里，最恶劣的一面总是在这个时候出来作祟，这么多年都是这种形态过来了，既然他不舒服，那谁也别想舒服。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劣因子。

他这样……司小年是怎么看上他的?

&ldo;……不好。

&rdo;所有思绪只是一瞬，齐然回答的斩钉截铁，仿佛他的回答就是定论。

齐然爸爸回头看齐然的目光带着哀伤，却没有不解和困惑。

&ldo;二十了，怎么跟十二一样。

&rdo;这句话无奈的语气占比大一些，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宠爱。

齐然走了一步，瘸的好像更厉害了，上前推着轮椅走去阳光充足的地方停下。

&ldo;我长反了，……别人家孩子十二岁正犯熊，我十二岁只顾着琢磨自己哪里做错了?妈不疼不爱，连我们班孤儿院送来上学的孩子都有阿姨天天接送管着，我那会儿没别的心思，就天天琢磨我是不是犯浑过头讨&lso;人&rso;厌了?我是不是学习不好让她都没脸跟我说话?我是不是没得奖状奖学金……后来终于让我想&lso;明白&rso;了!从那以后，初一到高二回回考试我第一，每学期奖状奖学金……爸，我就傻了这一回，结果傻了五年，然后呢?&rdo;

齐然说的又快声音又小，好像就没想让人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他上身趴在二楼阳台边，脑袋垂下去的样子，像个晃悠着马上要掉下去的球。

&ldo;然后你考上了大学。

&rdo;这是一句结果导向的玩笑话，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这个结果对齐然的讽刺意义更大。

谁都不想一瞬间长大。

谁都不想只看一眼就明白自己有多傻。

以上两点都在齐然身上应验了，他看见&ldo;事实&rdo;的一瞬间长大了，只一眼，他就明白他从前傻逼的多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