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冷眼瞧着，眼看着她从自己脚边溜过，隔着锦被，感觉到她的膝盖一侧从他的脚背上压了过去，她却没有察觉。

她在里面平躺下来，双手置在小腹上，气息长沉，如临大敌似的等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过了一会儿，手上一温。

知是他的手握了上来，席兰薇又一阵瑟缩，连带着整个胳膊都僵得死硬。

双眼紧闭满心紧绷，席兰薇如同等着斩首的利刃落下来一般等了半天，却被倏尔传来的一声嗤笑弄得脑中一空。

&ldo;嘁……&rdo;他忍着笑看她犹犹豫豫地睁开眼，继而清澈的明眸目不转睛地望向他。

&ldo;你怕成这个样子，让朕拿你怎么办？&rdo;他衔着明显的笑意问她，戏谑的话语却是认真的口气，听着当真像个问题似的。

席兰薇双颊涨得通红，樱唇轻打着颤，张了张嘴：&ldo;臣妾……&rdo;

不管往哪个方面想，都难为情到了极致。

转瞬间，他忽地翻了个身转向她，身子向前一欺，直惊得她立时向后躲去，后脊抵在床栏上，硌得一痛。

他的声音低而沉闷，掺杂着微热的鼻息一并灌入她耳中：&ldo;你是打算在榻上战战兢兢地待上一夜呢，还是打算再溜出去、等到天明再回来？&rdo;

席兰薇震住。

他居然、他果然是知道的……可那日他竟半句没提，直到今天才这般问出来。

随她僵着，他抬手撩过她因为躲闪的急而随在脸旁的一缕秀发，思量着道：&ldo;都说席家嫡长女是个倾世佳人，那朕若是强要了你，算不算是暴殄天物？&rdo;

她犹自瑟瑟地发着抖，任由他颌首吻在她额上：&ldo;等你自己愿意的时候，朕会好好待你的。

&rdo;

若有似无的笑意听得让人心惊，她觉得他好像又审视了自己一会儿，倏尔放开她，手一支床栏，很快便又离她远了。

床榻够宽，他刻意与她分开了将近一尺的距离，更索性翻过身去背对着她，一把扯过锦被，一边给自己盖上一边闲闲地甩给她一句：&ldo;安心睡吧，天冷了，再溜出去小心受凉。

&rdo;

于是这回，席兰薇在短暂的心惊后调整好气息，很快入眠‐‐已知他把&ldo;君无戏言&rdo;这四个字看得格外重，她到底还是宽慰着自己心安了。

便换他睡不着。

一室昏暗、熏香香气萦绕，背后还侧卧着个绝世佳人。

霍祁头都不敢回一下地背对着她躺着，一遍又一遍地念叨&ldo;平心静气&rdo;。

恍然间觉得自己简直是在修行！

可她明明是他的嫔妃！

是以虽然来前想得分外明白，此行压根不是为了就此要了她、而是为了让她逐渐放宽心，霍祁还是过得格外煎熬。

忍了又忍，到后来心里甚至忍不住念叨&ldo;早知道就任由她溜出去好了&rdo;‐‐总好过他现在想溜出去。

所幸白日里政事不少，忙了一天，这么熬上一会儿可算是困了。

意识迷蒙，在彻底熟睡前，霍祁心底有一声下意识的长叹。

&ldo;经验丰富&rdo;的彤史女官在糙糙地写了两笔之后，面对面前的一室安静，只得搁下笔。

心下甚是矛盾，陛下这算是&ldo;幸&rdo;了鸢才人还是没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