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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县令被陶环儿和一个仆人搀着颤颤巍巍地从厢房出来,陶县令的额头上顶着一个刚才摔的青紫大包,眼神却已经恢复清明,此时满脸都是急切。
安宁正好端了一盆血水出来,准备去换一盆干净的水来,没想到刚出门,就被赶来的陶家父女堵个正着。
陶县令看着那盆鲜红的血水,怒目圆睁,他抖着手指着安宁,问:“环儿说你们剖开了内子的肚腹,取出了孩子,此事可当真?”
安宁刚从已经被沈濯告知窗外有人偷看,便猜到是这陶环儿,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这就叫来了陶县令。
安宁点点头,正待开口,就听陶环儿哀嚎一声,声音又尖又细,“娘诶~你的命好苦啊!
去了还不得安生,竟让人剖开了肚腹,连一具全尸都不得留!
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弟弟,竟然被你们生生夺去做那小鬼,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恶毒……”
陶县令一听她这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抖着手指着安宁,脸憋得涨红。
陶环儿见此,先于陶县令开口道:“来人啊,将他们都围起来,一个都别放走!”
此时被薛武请走的下人们从穿堂而至,将安宁围了起来,小玉见此,快步走了过来挡在安宁面前。
安宁将木盆往地上一放,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挑眉问:“陶大人,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陶县令这时才缓过一口气来,冲着身后的仆人摆了摆手手,让他们都退后了些,这才拱手道:“寨主,下官无意冒犯,只想问一句,小女方才所言可是真的?你们当真取出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儿,想要用来炼制……”
后面两个字他说不出口,但看着安宁的眼神却着实冷沉。
安宁也没想到,她娘口中一心为民的陶县令竟也是这般容易听信谗言之人!
自她娘死后,她很少来县衙,而陶县令也不再去寨子上事事回禀商量,安宁只以为陶县令事务繁忙,而且念他一把年纪尚算她的长辈,便不曾追究,却不想,她的纵容,终究是养大了别人的野心!
因此,此时她反而不急着告诉他们真相了。
她问:“陶大人,如果晚辈没记错的话,您的俸禄一直都是由我们寨子代发的,您如今这般作为,也不怕伤了和咱们寨子一直以来的情分吗?”
陶大人还没开口,陶环儿却十分不服气地抢先道:“就你那一月二十两的破银子,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还想让我爹事事听从你们的,也不看看,是谁将这桃源镇治理得井井有条!
还真当是你们这帮嫁不出去的女土匪的功劳?”
“住嘴,寨主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陶县令沉声呵斥陶环儿,但这呵斥来得巧妙,毕竟该说的都说完了。
安宁也明白了陶县令的意思,轻笑一声,看来她这趟下山收获不小,如今她才明白,一直以来的世外桃源的平和安宁的生活都是表象,只要有人,有利益,有权势,就必定有纷争,自然也就不存在真正的世外桃源。
“你放他娘的狗屁!”
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玉听不下去了,怒声道,“陶环儿,要不是咱老寨主救了你爹和这桃源镇大部分人,你认为有你的存在?还能让你在这狗吠?要不要我帮你们回忆一下,你、你、还有你们这儿所有人,哪个敢说不是我们老寨主救的?要是没有我们娘子寨护着,你们这些人早就被天灾、义军、土匪给断了活路,如今,轮得到你们围我们?我呸!”
身后的仆从们一听这话,都面露羞愧之色,因为小玉所说句句属实,老寨主于他们而言,是像天神一般的存在,只是老寨主去世几年了,小寨主又很少来镇上,他们才事事以陶县令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