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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云杉看住自己的脚上的莲花鞋，低低地答：&ot;娘，我……&ot;

娘的拐杖便重重地在石板上敲起来，一下一下，仿佛打在云杉的身上，云杉的身子便颤抖起来，咬了唇，鼓起所有勇气，抬头看住娘的眼，道：&ot;娘，我不想再做男子了！

&ot;

乌云遮月。

娘的脸却比乌云还要黑：&ot;你！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你是不是想活活地气死娘？啊？&ot;梨木拐杖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打在云杉背上，腿上……打落了头上的金钗步摇，打落了颈间的珍珠项链。

云杉却只是咬着唇，不发一言，倔qiáng地站着。

没有眼泪，从小便被众人教导要做一个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渐渐地竟连怎么样流泪也忘记了。

&ot;听着，那沈家大少，也是咱们报仇的一颗好棋，万万要利用好了！

你瞧你姐姐云霓，身段姿色亦是百里挑一的。

若说王孙公子，对她一见钟qg也是有的！

我看沈亦浓就很不错！

这中间的牵线搭桥，还得非你不可！

&ot;

娘说完便穿过水榭而去。

只剩下云杉立在冰冷的月光里，一颗心生生地被人剜着。

第5节：小轩窗，正梳妆（5）

云杉本是叫做云裳的，聂云裳。

原本，也是清秀佳人。

只是，这个世界，除了娘和姐姐，没有人知道她是女子。

还未出生，便被相士预言，是不祥之人。

果不其然，出生的前一个月，爹忽然撒手人寰，家道也从此凋零。

要qiáng的娘，一心一意要生个儿子，来替夫报大恨深仇，求神拜佛，生下的遗腹子却是个女孩儿。

无奈之中咬牙瞒了众人，说生了个男孩。

私底下一直将云裳当做男孩子来养。

娘口中虽然什么也没说过，可是看过来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是坚硬冰冷的。

不是不擅长琴棋书画绣工女红的。

不是不羡慕锦衣玉食观鱼赏花的。

只是没有法子，在娘的眼里，家门仇恨大过于天。

更兼自爹去世之后，亲戚们逐渐断了往来，聂家望族名声虽勉qiáng支撑着，可是家道早已零落不堪，内中空空，娘和姐姐身子孱弱，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全指靠着云裳在当铺里赚的那些微薄的月钱。

十三岁那年，云裳改名云杉，被娘送进茂昌当铺做学徒。

每日里混在一群穿着粗布大褂的男子之中，拉着嗓子高喊：虫吃鼠咬光板无毛，&ot;挡风&ot;一件，收好喽！

云裳日日用心学习，勤恳寡言，四年后已做到昌茂当铺的站柜。

娘说，要报家门之仇，唯有这条路可走。

娘说，仇人便是那权倾朝野的忠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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