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阳很干脆的说：&ldo;巧了，我也不懂，咱们不需要懂，这些专业词，你只需要协调工程部秘书或者建筑商，时间长了都能熟悉，而且，三方协调的工作，别一个人闷着做，工程部何悠，实习生，你找他。

&rdo;

左佑痛快应下：&ldo;好嘞！

&rdo;

厉阳指着工程外围的墙，&ldo;围墙外面，展示墙上的宣传布，坏了随时联系设计公司出图，制作安装公司更换的时候咱们都需要盯着。

&rdo;

左佑一脚踩到坭坑里，也没吭声，白色帆布鞋这会儿已经成了泥鞋，从工行32层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厉阳把高跟鞋脱掉换了双黑色皮面运动鞋，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能完完全全领会了。

&ldo;打电话，给他……诶？看哪呢？&rdo;厉阳看见左佑低头瞅地，不知道他听不听见，也跟着低头看过去，&ldo;哎呦，忘了提醒你换鞋，这地方，我来了三个月，每个月平均毁掉两双鞋。

&rdo;

&ldo;没事，回去刷刷，我也去买双黑的。

&rdo;左佑心疼，却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这里跟干净光鲜的大学校园是两个样子，一个水平线上的天上和地下，以前他在水平线上面的天上，现在水平线掉换了一个面，他还是在上面，只不过这个上面的场景换了。

谁还能一辈子光鲜亮丽，干干净净，不在泥泞里挣扎挣扎，顺带打个滚儿，怎么好意思吹牛逼说自己曾经也混过。

厉阳把凡属于工地的工作交代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往外走时，厉阳又说：&ldo;这一两个月，咱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蓄客，都是些推广宣传的大面工作，执行上，广告公司进场后，你能轻松不少，再过半个月吧，我下午给夏总打了个电话，半个月准保让广告公司进来。

&rdo;

两人跟着工程和物业合用的七座面包车，回市里。

司机边走边骂：&ldo;神马他妈的人，扯了我们的围挡布，围猪圈，看看，看看，&rdo;司机指向一家刚砌好的围墙，围墙顶搭了几根木头支在原有的房檐边上，横木上面盖着幸福城项目围挡布，&ldo;这围挡上了没一周，就成他们家的了，穷山恶水出刁民啊……卧槽&rdo;司机猛地刹车后，低骂一句。

&ldo;哎，哥，来玩呀！

&rdo;车头前突然蹿过去一个女人，通红的裙子上顶着死白死白的一张脸飘过去，吓得车里的人都是一声惊呼。

路旁，屋前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笑的前仰后合，夸张的姿势，夸张至极的笑声，戏虐的表情，挑衅的眼神。

左佑心脏堵到嗓子眼儿，他也不是没接触过什么垃圾人，二四五最初开的时候，侯岳不知道治住多少人，但是那种去酒吧找事，砸场子的人，跟眼前的这些，好像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地痞流氓。

他说不清这些人哪里不同，也许是头一会见，他满脑子都是红裙子被粗臂男人推出来那一刻，飘过车前的画面，那张白脸惊呼过就是嬉笑怒骂，此时正坐在纹身猛男的腿上，捶打对方。

猛男的手先是隔着衣服捏了一把红裙子的胸，最后这只手直接伸进了裙子里，停在裙子下的两腿间。

左佑很想伸手戳瞎自己的眼，这画面，真他妈的……

他感觉跟周孟和侯岳平时有多少对骂互损的词，也用不到这人身上，不够那个挡。

&ldo;大彪。

&rdo;厉阳皱着眉&ldo;哗啦&rdo;一下把车窗打开，脸伸了出去喊了一声。

&ldo;嚯，历姐，您在呢，早说，走走走走，别告状啊！

&rdo;被叫大彪的人就是纹身男，放在姑娘裙子里的手拔了出来，冲车子摆了摆手。

他身边几个男人，起身冲着车胎，车门狠踹了几脚，骂骂咧咧的说：&ldo;赶紧滚，不滚下来陪爷玩玩……&rdo;

&ldo;破车，猪都比你们跑的快……&rdo;

在一帮人，或笑或骂中，面包车终于开进了地道桥，一车人都没说话。

昏暗不明中，左佑感觉右肩被拍了拍，他扭头，正好看见厉阳目视前方叹了口气。

左佑转回头对着地道拱形的墙面笑了笑。

此刻，他大脑里冒出的想法，好像挺对不住厉阳这声安慰似的叹气和拍肩。

怎么办？

完全傻眼，以后他要每天来一次工地，如果遇见盯安装或者节假日活动……

不对，这种环境，哪有客户会来，他一个拿着工资的员工都不敢来，来一趟恨不得戳瞎自己双眼，戳聋自己的耳朵。

疯了，来这儿买房，能卖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