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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皖回的手艺称不上好。
有时候烫面不慎,揉法失衡,往往是东歪西倒的团儿,傻乎乎,黏成一撮,颜色诡异也是有的,叫陈焉少不得想笑。
但他端在手中,却是舍不得动嘴,半日才吃完。
他每日削木抛光,总会给谢皖回留下好一堆刨花,凭他踩得痛快。
他一边吃,那人一面踩。
夏去秋来。
他渐渐愈吃愈慢,谢皖回也似乎越踩越慢,两人隔着半个院子,你一句,我一句,慢慢说着话。
明明清苦的中药,他却好几次想问起,里边是否下了糖。
有没有下糖他不知道,但是下的药他却一清二楚。
那个人面子薄,他一直没有说破。
只在一个斜阳黄昏,他突然按住红漆食盒,将谢皖回提盒的动作截在案上,诚恳地望着那双眼睛:&ldo;大夫,药柜是给您做的,那些刨花按理也算是您的。
我不能再这样白吃您的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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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皖回眼神微微一变,似乎始料未及。
陈焉的态度像他的动作一样坚决。
那个人挪开一点目光,脸庞对着夕照的地方镀了一层薄金,看不清神情。
只见他嘴唇略动:&ldo;……既如此,我再加你一样活儿好了。
事先说好,我可不付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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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钱他是决不收的。
&ldo;您还要做药柜以外的木器?&rdo;
&ldo;我不要木器。
&rdo;谢皖回淡淡望了他一眼,沉声道,&ldo;我要一个活药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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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巷】&iddot;七
‐‐活药罐。
陈焉心口被偷了一拍,正是懵懂,下一刻却如黄檀击羯鼓,劲亮地在脑门子上掴了回来。
扇得他耳中一嗡。
人惊醒。
一句话云淡风轻,顺水推舟。
那舟却载了五味入喉头,酸、苦、辛、甘、咸,陈焉再说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