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了，我保证再也不会浪费了，我全部喝掉，宁宁我全部喝掉。”

他挣扎的一只手拽着楚以宁的衣角，另一只手去够床头柜上的花盆，花盆砰的一声掉到地上，瓷片混合着湿透了泥土，洒的满地都是，戚川一把抓起地上的土，直接就往嘴里塞，毫不犹豫的一口接一口。

“戚川！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楚以宁的脑子瞬间发麻，她是怎么都没想过，戚川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的决心，“不许这样！”

她一把按住男人的手，泥土混着泪水粘在他苍白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吐出来，听话，啊。”

楚以宁耐心的哄着，手放在他下巴底下去接，男人薄唇抿紧，缓慢的摇头，生生的将这口土全部吞了进去，“这是你……花了几个小时熬的药，宁宁，我真的错了……”

他低着头，眼泪一滴接一滴的朝着地板砸，声音抖到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凡他知道，这药这么费劲，每次都是楚以宁亲自熬的，他都不会干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就算是楚以宁给他剧毒，他都丝毫不会犹豫，可现在，楚以宁的真心和付出，被他像是垃圾一样倒掉了，他还哪里有脸求原谅，还哪里有脸求她别离开，他这种人，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幸福，短暂的得到了一下，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留不住也是自己活该啊。

“戚川，你……”

“别说！”

男人用力摇头，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朝着她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别恨我……”

一句话出，他早已经泣不成声，楚以宁会离开的，会带着失望离开，但是他希望，最起码别恨他，这样或许，下辈子还有希望，下辈子他的宁宁还愿意让他找到呢。

“求你……再摸摸我吧。”

他努力的把自己擦干净，想要控制住眼泪，可这泪腺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不受控，他只能一下接一下用衣袖擦干净，本就哭到发红的脸颊，被磨的渗出血色。

楚以宁抬手轻轻的给他揉了揉发红的脸颊，拇指抹掉他唇角沾着的泥土，“你怎么那么傻啊，现在知错了？现在知道不该浪费我的辛苦了？”

“嗯！”

男人用力点头，一下接一下，疯狂的点头。

楚以宁故作凶狠的，恶狠狠的问他，“以后乖不乖？还这样犯浑吗！”

戚川的脑袋猛的抬起来，瞳孔剧烈的收缩，以后……宁宁说的是以后……“乖！”

他拼了命的点头，像是想找到一个足以证明会乖的办法，“我会乖！

再也不犯浑了，再也不敢了，我会乖乖听话，宁宁说什么我都听，我好好喝药，一滴都不剩的，我发誓，我保证，宁宁……”

男人漆黑眸子闪着不安的光，像是等着宣判的犯人一般，安安静静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他太想听到楚以宁说，可以给他一次机会了，或者让他去证明他的承诺，再不行，给他一个时间段也行，让他来证明自己的承诺会做到，可是楚以宁不开口，他连求她都不敢了，没有希望的时候总是容易说出口的，一旦有了一丝希望，就会期待，就会不安，就会连问一句，是不是还可以要我都不敢。

不乖的人活该被抛弃楚以宁把人挪到轮椅上，递给他一杯水，“漱漱口。”

戚川乖顺的接过水杯，将一大杯水一口气全喝了，似乎是在说，你看，我乖的，我会听话的，一滴不剩都喝光了。

他的胃没法接受这样猛的灌一杯水，可他强忍着，一口都不能吐，绝对不能吐出去，可这具破身体，真的是一点都不听话，越是极力忍耐，他仿佛越是和自己对着干，胃里绞痛的厉害，瞬间疼的他脸色煞白，浑身冷汗，楚以宁拿着一旁的垃圾桶，放到他面前，轻轻的拍着男人的背，“吐出来就舒服了，是谁刚刚说的要听话，我现在让你乖乖的，不许忍耐，听不听？”

他逼着自己吞了好几口的土，不吐出来怎么能行呢，楚以宁就知道，给他一杯水，他也不会只是漱漱口就吐掉的，戚川的内心本就敏感，再加上经历了这些，此刻自己的态度足以吓的他再也不敢胡来了，敲打的够了，楚以宁这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很认真的告诉他，“我明白你在想什么，觉得这药没用，也就不想喝了，更是不想在这个重要的时候让自己分心，给自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