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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父是个商人,怎会没有盈利之心?若只是一时的关店,损失尚还能忍受,也不致太过亏本,但是经历过打砸抢后的店铺的损失就难以估量了。
同时还要面对军警威胁要求恢复营业的压力,但是当时众人皆关了店门支持爱国,如何能够开门?魏父满心的忧虑竟是愁出了病,久不见有所好转。
之后再次面对军警刀枪的威胁时,魏父的强硬态度和话语引起了冲突,被打了两下……
当时场面复杂,据在场人说魏父是一时喘不上气才去世的,因为军警打的两下确实不重,类似于推搡了几下……事后才得知消息的魏锦程一时甚至并不知道该去怨谁,去信谁。
当时的他跟随同学正去游行宣传爱国思想,突然得知此事时都有些不敢置信。
魏锦程的亲生母亲早已病逝,现在的这位太太是父亲后来娶的,平时是个很好的人。
然而魏锦程回到家里才发现,所谓的&ldo;很好&rdo;只该是个特定的词,专门适用这种人。
那位据说慈和的太太,联合另外的一些亲戚在&ldo;慈和&rdo;了两天后,迅速霸占了家里的资产,想要赶走他。
这两天里,魏士秋匆匆办了丧事,甚至都顾不得太多礼数。
灵堂里,一身白衣、背影尚且有些瘦小的魏士秋看着这些平日里来往的长辈,那一张张带笑的面孔直叫人作呕,仿佛仍维持着当初的假象,仿佛嘴里吐出的话语并不伤人。
他定定瞧着这些人,半晌竟笑了,&ldo;我父亲是瞎了眼了!
哈!
哈哈‐‐&rdo;他随后收拾了行李,只带了几件衣服和私房物事,因为被人看着,一件贵重物品都没带走。
至于魏老伯,一把年纪了,魏士秋以他家人为由劝着他留下了。
魏士秋同魏老伯告过别之后,随身带着宋清的信和母亲的遗物及行李,想去找宋清辞行,却被陆景文告知,宋清已入了狱。
陆景文玩笑道自己可能很快就去陪宋清了,魏士秋从头至尾未发一言,只把要留下的信和自己的一点笔墨交给他,陆景文虽觉魏士秋态度奇怪,满身的萧索悲凉,跟往日大不一样,但也并未过问,只是仍然答应转交东西给宋清。
宋清所有能得知的线索到了这里就断了,他并未收到陆道之转交的东西,也许是弄混了吧。
所以也无从得知魏锦程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离开了这里,想要告诉他的话又有哪些。
这个年仅十六的少年小小年纪失去一切,背负着这样的过往,是否会走错路?会不会有人如自己一样指引他?他的今后又该怎样……
宋清一面自责,一面又只能希望魏锦程能够好好活下去,直到自己找到他的一天。
宋清到处贴了寻人启事,登过报纸发布找人讯息,用着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想要找到这个骄傲甚至略有狂妄的少年,但是从来没有正确的讯息传来。
在一日日的消磨中、一次次的失望中,不被好友理解的宋清渐渐也就放弃了,虽然他更愿意相信魏锦程仍好好的活在这世上的某处。
他最后发了一篇有关魏锦程的文章,鼓励着他、祝福着他自己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带着未来和希望。
这大概能算是宋清对于与少年时期魏锦程的交往留下的最后交代了,虽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些年来,宋清接受了许许多多西方的思想,看过的和经历过的事多了,才渐渐理解曾经老师说过的话,&ldo;年轻人怀着一腔热血,想要一劳永逸解决社会问题,但最终你会发现,你只能用温和的法子激活人性中的善,而无法消灭人性中的恶。
&rdo;他如今早已经毕业,回了家乡做一所中学的校长,与母亲生活在一起,父亲也基本可以确认离世了吧。
民国十三年(1924年),宋清才再次收到魏锦程的来信,欣喜之际两人互相问了近年的情况,但也只能说个大概,便决定约个时间见面详说。
5月,宋清受邀去北京开会,当年他加入的的文学流派发展壮大了,时常会有交流会,或是与其他学派相争等。
坐在曾经熟悉的地方,酒楼不是曾经的酒楼,原来的那个起火烧了,这是后来新建的,人也不是曾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