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宋观捏着小孩子的手，上头都是针孔，宋观摸了摸章有的脑袋说：&ldo;疼不疼？再挂两天盐水就好了。

&rdo;小孩子的血管细，皮肤下淡淡的青，扎针的时候让人找不准位置，而那位扎针的护士连着好几针都没有扎上去，倒是留了好几个针眼，细细的一点痕迹，叫人看着有一种似乎很疼的感觉。

章有闭着眼睛&ldo;嗯&rdo;了一声。

宋观给他披了一件外套，外头的天已经黑了，路灯亮起，浮在夜色之中，照亮一方天地。

章有趴在宋观怀里，鼻尖嗅着点杏仁沐浴露的味道，轻轻浅浅的，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闻到了，又或者只是自己以为如此。

光影在车子的前进里，反复交替。

明了，暗了。

暗了，又明了。

变换的光影里，孩子泼墨般的眼底有晦涩的情绪。

他如今有点看不懂是宋观是怎么回事了。

怀中温热的温度。

昨日睁眼看到这个人，微重的黑眼圈。

他想起自己那时起身的时候碰到他了，十七岁的少年睁开眼，眼里带着些睡意显得有点迷糊。

&ldo;你怎么起来了？&rdo;宋观的声音里是浓浓的瞌睡意味。

晨光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室内微微的暗。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ldo;我想喝水。

&rdo;宋观听了之后&ldo;唔&rdo;了一声，说了句：&ldo;我去拿。

&rdo;他之前身上的外衣外套都没有脱就睡在床上，此刻直接下了床趿拉着拖鞋出门去了，睡的乱翘的头发，两眼惺忪的模样，看着懒洋洋的。

章有在背后静静看着，看着那个人打了一个哈欠，外套敞开着，大约是因为睡姿的缘故，那人衣服统统向左边滑去一些，露出左侧肩头的一些肌肤，左肩的外套有险些要掉下来的趋势，宋观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将衣服扯回来了些。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章有猜不透。

既然是猜不透的事情，那就不要去想了。

此时此刻，章有搂着宋观的脖子，病中他变得有些黏人，大抵是因为肌肤相亲的感觉让他安心。

车子还在继续缓慢的前行，他静静地闭着眼，一会儿突然地伸出手指揪下了宋观耳边一根头发。

宋观&ldo;啊&rdo;了一声，吃痛的握着熊孩子的肩膀推开了一些，虽然自从经历了那段令人不忍回忆的蛋疼折磨之后，他的耐痛能力得到大幅提升，但是像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揪掉一根头发什么的，他还是很痛的好么！

宋观很郁闷：&ldo;你做什么？&rdo;

章有手里还捏着那根被揪下来的头发，他眨眨眼，说：&ldo;爸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rdo;

宋观本来差不多睡着了的，被这么一痛，彻底的醒过来了，又不能骂人，很有些郁卒：&ldo;你继续睡吧，等会我叫你。

&rdo;

但是章有说：&ldo;爸爸，我有点睡不着。

&rdo;

宋观：&ldo;……&rdo;

章有偏过脑袋：&ldo;我睡不着，爸爸，你给讲故事好不好？&rdo;

宋观：&ld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