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座位上的灯已经关了，现在只有走廊的夜灯还亮着，他睁大眼睛也只能隐约看到宋昭五官的轮廓。

因为有四分之一白人血统，所以他的五官要格外深刻一些，眉骨清晰，鼻梁高挺，但是更多的还是华人的长相特征，阖上眼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就少了些难以接近的冷淡锋利。

每一分每一寸都像是长在了于琛的心上一样，让他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得要命，人生头一次有了这样强烈的喜爱，喜欢得恨不得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让他能一直开心。

于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碰了宋昭的脸一下。

他给人的感觉向来很神秘，也很矛盾。

他身上有那种豪门出身的矜贵清冷气质，但是又带着像是从底层挣扎过的狠厉，偶尔又会让人觉得他孤单又悲伤，笑意都难达眼底。

于琛早就察觉到他的经历必定异于常人，也愿意等他主动告诉自己的那天。

但是却在将将触碰到真相的那一刻，感到了刺骨的冰冷和沉重。

以他过去二十多年平顺幸福的人生经历，很难去想象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为敌是一种什么感受。

天知道他刚才和宋昭说话的时候笑容都快撑不住了，心疼得他几乎浑身冰凉。

于琛在夜色中看了许久，一直到自己的眼睛都已经酸涩了，才缓缓眨了眨眼皮，流下一滴生理性的眼泪来隐入枕头里。

这么好看、这么好的人，明明值得一切最好的东西，却又偏偏难以如意。

他动了动手腕，能感受到檀珠手串在自己腕间缠绕滑动，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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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琛一觉睡得不算安稳，头一次没有睡到八九点去，睁眼的时候才不到七点。

窗户依然被紧关着，没有一丝光照进来，机舱内也还是一片昏暗。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他迷迷糊糊地抬头，就看到宋昭正站着靠在座位的挡板边，和李安很低声地在说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来了。

他动作间宋昭已经察觉到了，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止住了声音俯身凑了过来。

“怎么醒了？”

宋昭宽阔的背完全遮挡住了身后的视线，轻轻地在他唇角亲了亲，“现在还很早，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于琛摇了摇头，揉着眼睛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宋昭揉了揉他有点乱翘的头发，忽然凝眉看他：“怎么眼睛有点红？”

于琛手一顿，笑道：“第一次在飞机上睡觉，有点不习惯嘛。”

宋昭轻叹口气，在他眼睛上又亲了亲。

“等落地之后再去好好睡一觉。”

于琛乖巧地点了点头，扑进宋昭的怀里蹭了蹭。

“你怎么起这么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