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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娘娘见他不答,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ldo;你年纪轻轻,已是梁公公手下的红人。
梁公公以侍奉万贵妃得势,恃宠横行,贪得无厌,谄佞奸险,在宫内宫外声名狼藉。
你留在他身边,实非长远之计。
若有机会,应当及早设法抽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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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瀚一呆,没想到娘娘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虽相助隐藏泓儿,也不时见到纪娘娘,但两人甚少有机会交谈,此时她竟如此直言相劝,倒也颇出他的意料之外。
他反思自己的处境,他已供梁芳差遣了一年有余,实践了当初的诺言;他决定入宫,最初的意图是为了探索水晶的下落及舅舅被害身亡的真相,然而这两事都毫无进展。
当时他侥幸并未真正净身,此时大可离开皇宫,一走了之,但他仍旧留在梁芳的身边,说穿了不过是随波逐流的权宜之计,在生活平稳顺遂之下,便未能下定决心离开。
他自然知道梁芳绝非善类,也清楚梁芳欺君瞒主、敛财误国的行径,但梁芳毕竟不曾赤裸裸地杀人放火,因此他的感受并不深切。
此时听了纪娘娘之言,心中警惕:&ldo;我相助坏人为恶,即使自己不做坏事,也同样染上一身腥,无法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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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又想:&ldo;但我又怎能离开?娘娘和泓儿处境危险,如果我就此离去,张敏他们能护得住这个孩子吗?加上锦衣卫中不乏厉害人物,尤其那个身形如鬼如魅的蒙面人,他若真找上门来,即使有我在,也未必守护得住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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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此处,说道:&ldo;多谢娘娘忠告,楚瀚铭感于心。
但是……但是娘娘和泓儿,我却不能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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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娘娘摇了摇头,说道:&ldo;多谢公公一番心意。
楚公公先前费心照顾我,现在又相助隐藏泓儿,我衷心感激,万死难报,因此才大胆向小公公说出真心话,还盼公公不要介意。
至于我母子的生死存亡,自有天意,不可因此牺牲了楚公公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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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瀚听了她的话,不禁一怔,心中好生奇怪:&ldo;娘娘此时此刻最最珍贵重视的,应是怀中这个宝贝孩子的生死存亡,怎么会认为一个小宦官的前途会比这个更加重要?&rdo;但看她说话的神情口气,辞意真切,又丝毫不假。
他忍不住问道:&ldo;莫非娘娘知道梁公公就将失宠,陷入危难……&rdo;
纪娘娘摇摇头,说道:&ldo;不,不。
宫中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多。
梁芳势力稳固,宫中朝中布满他的爪牙,哪有那么容易便失势?我担心的是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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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瀚望着她温和慈蔼的脸庞,关怀担忧的神情,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感激,自从舅舅过世后,便再也没有长辈对他露出如此真挚的关切。
他心头一暖,忍不住哽咽道:&ldo;楚瀚感激娘娘的忠告,我定会寻找适当时机,抽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