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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眼前的他，仿佛不再是那个病恹孱弱的患者，跟寻常男人没有区别，健康，强壮，勇敢，无畏。

那一刻，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想起萧夫人说，风儿这次旧疾复发，岌岌可危，大夫说若挨不过这一次，便只有一个月的性命了；想起他来找我，说要跟我借一天时间，脸上的那副表情，像是最后为自己活一次的豁达。

我的心一点一滴地往下沉。

对于他此刻异常的状况，我只想到一个解释：

临死前，回光返照。

悦容劫难逃风月【第二卷】长卿篇第一百零七章

日薄西山，彩霞弥留天际，留下最绚烂的一抹红晕。

他说：&ldo;听说皇都城东有一座桥，叫长相思，我想去那看看。

&rdo;我一阵慌神，想起了子都。

抬眼对上他幽深的眼眸，忙掩饰悲伤，道：&ldo;你要去哪都可以。

&rdo;事前，我买了香烛冥纸以及水果干粮之类祭拜的东西，再带他一同去了。

他站在那株梅花树下，指向那题着&ldo;长相思&rdo;的墓碑，问：&ldo;这里埋的是谁，你为什么要祭拜他？&rdo;

我没有瞒他，告诉他这是子都的衣冠冢。

他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

整理周遭的杂乱的枯糙，摆好供品，插好香烛，点燃冥纸，我双手合十，一边叩拜，一边喃喃念着：&ldo;子都，对不起，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一直都没时间来看你。

&rdo;沉默稍许，俯下脸落寞道：&ldo;或许……以后更没机会了。

&rdo;嫁去金陵，日后再回这里，糙木已是几代枯荣？

从始至终，萧晚风就一直静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叩拜完毕，我回头看他，在他嘴角看到一抹冷笑，转瞬即逝，再看去，仍是麻木不仁的表情。

他问：&ldo;悦容，有朝一日我死了，你也会为我立个衣冠冢，写上长相思吗？&rdo;我随即怒骂他胡言乱语，非得逼他吐口水消灾才罢休。

他被我小妇人疑神疑鬼的模样逗笑了，也随着我的意，做了这不甚文雅的事。

&ldo;走吧，晚上在西市有元宵灯会，以前听府里的丫鬟说，百姓的元宵灯会很热闹，一直苦无机会，今日非去看看不可。

&rdo;我应好，灭了坟前的火灰。

离开前，萧晚风将最后的冥纸撒开，面无表情地看着墓碑，淡淡说了一句：&ldo;赵子都，你已经死了。

&rdo;

牵起我的手，转身便走。

几步下来，似在身后听见脚步声，我忙回头看去，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座寂寞的坟墓，背对着一轮巨大的夕阳。

漫天纷飞的白色冥纸，像白蝶群舞，活跃在鲜红似血的世界里。

强烈对比的是色彩，迷离了天地，也迷离了我的双眼。

萧晚风在前头喊了我几声，我才回神小跑跟上，却总觉得有一股视线在身后跟随。

※※※

暮色降临，远处鞭炮声声，夜晚黑幽幽的河水，被五颜六色的花灯映照得五彩斑斓。

岸边有个小贩在卖花灯，破开铜锣似的嗓子吆喝：&ldo;姑娘们，小伙子们，买花灯咯，把心上人的名字写在里头，保证觅得好姻缘！

&rdo;一见我们两人衣着不凡，八爪鱼似的黏上来，笑容堆了满面：&ldo;两位一看就知道是夫妻，买一对花灯吧，保你们百年恩爱。

你看，都已经有好多有情人买去了，很灵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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