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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大小寺庙都将所塑佛像运到了清泉寺,明日,供奉百来座佛像的队伍将从此出发,自南向北,一路行至洛州州府衙署前,崔庸将会在那里特办行佛大典,与百姓跪祷上天福佑。
至于还会不会借此万人空巷的盛况说些什么不恰当的言论,借以煽动百姓,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像崔庸万万想不到率领供佛队伍的会是庄晏宁一行三人一样。
庄晏宁步入屋内,关上房门,却见邬云心伏倒在案上,臂下压着河南道的水路图,没有都水监的衙署官印,应是她自己所绘,旁边还搁着一支笔,这些日子,她得空便去堤坝,沿着河路走上一圈,回来对这水路图修修改改,倒是兢兢业业得很。
约莫是累得睡着了,庄晏宁走过来的脚步声都无法惊动她。
从架子上取来一件薄衣为她披上,这点细微的动静却惊醒了她,邬云心揉着眼睛,支起头,看着庄晏宁:“你回来了?”
“嗯。”
庄晏宁在她身旁坐下,从袖袋中摸出一包糖炒栗子递给她。
邬云心委实不客气,接过来,放到案上,剥了油纸一角,三下五除二便剥开一个栗子,吃进了嘴里。
“夜市也没什么好玩的,路过栗子摊给你买了一份,小贩说是洛州本地产的小毛栗,与秋天的栗子味道不一样,你尝尝。”
几颗栗子下去,邬云心像吃不了细糠的山猪,也没品出什么不一样,嚼着嚼着,慢慢清醒了,她瞧了瞧庄晏宁,道:“你不舒服么?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开心。”
庄晏宁侧过头去,敷衍道:“没有。”
“唔,好罢。”
说到底只是同僚,邬云心没想着刨根问底,给庄晏宁剥着栗子,却见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不由又问道:“我的庄大人,明日可就要与崔庸碰面了,你真的没事?”
过了一会儿,庄晏宁仍与夜空对视,脖子都不肯动一动,她眼角似有水光划过,却笑了一声:“没什么。”
“月明星稀,明日是个好天气罢,但愿洛州这段时日别再下雨了。”
她抱紧了自己双膝,像是无所依靠一般。
邬云心不知道她的关心只系一人,以为她关切的是洛州百姓,不着调地安慰了几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半盏茶功夫,吃了半包栗子,喝了几杯茶,随后各自收拾入睡。
四更天不到,庄晏宁便起了榻。
以往这个时候,长安各衙署官员正在梳洗预备上朝,起得太早,宫门未开,那便在外等候,胆敢迟到与以身试法无异,初犯者罚俸,再犯者杖责,反转宾主尽欢,散宴时夜色深沉,崔庸索性便在别业歇了一晚。
因次日要赶早到衙署举办行佛大典,驾车前往还需花些时间,兼之又饮了许多酒,怕自己瘫在床榻上误了事,崔庸特地嘱咐妻子孙氏早早将他叫醒。
天未亮,孙氏准时而至,与仆从一道侍奉精神不济的崔庸梳洗更衣。
昨夜她虽未入席,但郎君所谋为何也略有耳闻,这件事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屏退了仆从,忍不住道:“府君那样的人,五郎也信得过么?”
崔庸在同辈中行五,孙氏说的府君自然是其族兄,如今高居中书令的崔放。
崔放的父亲同时也是崔庸的叔父——崔解倒还健在,但自从女儿崔嫋在后宫争斗中含恨而亡以后,崔氏被帝王迁怒冷落,再度失去权柄,以致阖族没落,中兴大业半途而废,崔解心灰意冷,服食寒食散消极度日,过不多久,便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崔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