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风混着砂砾猛烈吹来，瞬间在她脸上擦出好几道浅痕。

从生疼到麻木，不过也就这么简单。

风撩起那人如枯草蓬蒿一般的乱发，露出他脸侧两个血洞。

他没有耳朵。

诡异的画面就这样进行着，柳乐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的怪物趴在沙中匍匐前进。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不用脚走路。

也许因为他累得走不了路，也许因为他只是单纯不想用脚走路。

这个地方没有正常人。

这个地方也不需要正常人。

&ldo;沙啦沙啦，沙啦沙啦……&rdo;怪物手脚并用制造出轻轻的响动，等他爬得近些，柳乐涵听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像在唱什么童谣。

&ldo;大漠离歌黄沙吹，吹去痕迹留下谁。

清澜湖畔丽人语，疾啸龙吟前仇尽……&rdo;

那调子分外古怪，和这嘶哑如砂的声音极不相配。

这曲调又透着几分荒凉和凄切，像藏匿在阳光底下的唯一一缕阴魂。

柳乐涵听了那几句歌词，头痛欲裂，几度崩溃。

&ldo;不要再唱了……&rdo;她痛苦地低喊出声，将自己缩成一个球。

怪物目视前方，干瘪的嘴角噙着那抹似有似无的笑，路过她继续手脚并用往前爬去，那双剔透的眼睛如同一片明净的海。

仿佛他要爬去的地方不是地狱，而是世间最美好的桃花源。

&ldo;不要再唱了。

&rdo;柳乐涵有气无力地伸展开来，呈&ldo;大&rdo;字形自暴自弃地平躺在沙中，承受着烈日的毒吻。

但那首歌谣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像起了头的收音机，渐渐地深入，渐渐地将听者带入凄绝之地，最后与记忆中那个童稚甜美的声音合到一起，无忧无虑地被哼唱出来。

&ldo;大漠离歌黄沙吹，吹去痕迹留下谁。

清澜湖畔丽人语，疾啸龙吟前仇尽。

凄凄切切青玉婉，霞晖留现照血痕。

月氏遗迹有髀骨，百里逐星追残魂。

玉笛长风东归路，丝绸古道遇故人。

佛光普渡救苦世，长壶溅血浊锈沉。

楼兰荒城说旧梦，玉门关外烟笼云。

世人皆惧断肠物，不见最毒在人心。

雁行天高荣光殁，日月无辉圣火焚。

龙城甲溃犹未雪，君山无桃竹酒醇。

风骨铮铮长虹贯，生死浮名楚歌闻。

仙人逍遥不救世，千山鹤唳入前尘。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