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一直在关注他，这刻心中一动，暗中留上心，愈行愈近的档，墙壁上不惹眼处，似曾相识的一些小巧标记赫然其上！

娇憨的声音隐隐透出一丝疲惫，却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ldo;长渡之后的，去哪啊？&rdo;

&ldo;天大地大的，哪里不能去？&rdo;步子加大，速度又快了起来，祁然心底微微的叹息着‐‐天大地大，我能去的地方，早已经是俱不可得了！

留心之后，隐匿在巷道转弯或者分叉，墙角杖头不惹眼处的小小标记，就渐渐变得无从隐匿，即使凌乱，混杂，石子刻画，与树枝摆设交替出现，而玄琛，显然

是一直在按着这些标记前进着……

曲曲折折的行走依旧，祁然已经再抬不出兴致与玄琛叙旧。

只机械的跟随，直到玄琛推开一间民居的院门。

&ldo;少爷？&rdo;忽然觉得祁然有些不对，眉目依旧，但就是说不出的古怪，玄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点担忧的看着他，试探着开口。

&ldo;嗯？啊？&rdo;他呆呆的应着，让玄琛一下子分辨出哪里出了问题‐‐少了往昔的灵动，连刚刚从别院出来时的雀跃都没了。

&ldo;怎么了？&rdo;

&ldo;没有，来这里干什么啊？&rdo;摇着头，拒绝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装作不经意的起了另一个话题。

玄琛扯了他进来，又返身将门关好，一点引着他往屋子里走，一点静静的说明：&ldo;少爷的装束，在外边太惹眼了！

&rdo;

院子里正忙着活计的几名汉子，听得玄琛引着祁然一路登堂入室，竟是头也不抬。

玄琛也对他们，视而不见，径直扯着祁然到里间换上一套粗布衣裳。

祁然的脸色，又恢复成当年那种兴致盎然，对什么都好奇，都跃跃欲试的憧憬。

两只水润清澈的眸子，紧紧盯着玄琛不知从哪里拽出来的一个装满瓶瓶罐罐的盒子。

&ldo;玄琛要给我易容吗？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个？&rdo;会说话的莹瞳，清清楚楚的透出&ldo;玄琛好厉害，什么都会&rdo;的崇拜，还是象当年一样毫不遮掩的流露出来。

闭起眼睛，玄琛狠狠的甩头，将脑海里过去的与现在的，随时不打招呼跳出来的重影一并甩出理智，&ldo;委屈少爷了……&rdo;双手熟稔的开始工作。

轮到玄琛闭上眼睛，微微仰起一张俊脸，任由玄琛在他露出衣服外的皮肤上抹抹擦擦。

窸窸窣窣，片刻工夫，美丽的小脸已经面目全非，玄琛曲起食指，在祁然额上敲了个声势浩大却虚有其表的爆栗‐‐这习惯成自然的动作是当年每次带着祁然搞

怪时都会用上的，玄琛做完动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干了什么，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祁然也惊了一下，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萦绕在心底，酸酸甜甜苦苦辣辣咸咸，一应俱全。

玄琛很快回神，收拾好杂乱的家什扯着祁然从后门离开，顺手又将挂在后门的两顶斗笠扯下来戴在头上。

到长渡，要经过最后一段大路。

这也是最危险的一程，玄琛的化妆，完全是为应对这里而改变的。

两人现在的样子就是这路上最常见的渔人样子。

祁然低头看着自己穿着草鞋的赤脚，原本一双白玉小脚，已经被一路灰尘沾染的看不出原来的肤色，灰跄跄的狼狈。

这是刚刚玄琛将井里打上来的一桶水泼在上

面的结果。

双眼周围也不知道被什么药染的，肿成一片通红，将一双大眼挤的小小的，配上祁然本身的水润瞳仁，竟成了一个不讨喜的迎风流泪眼的样子。

生平第一次伴拙，居然可以拙得一塌糊涂……祁然蓦地笑出来，在被药物浸染成灰黄的脸上，露出极不相称的洁白整齐的牙齿。

玄琛不知他发的什么神经，这里是最后一程路，也是最危险的一段，玄琛的心思，都放在四方上下，哪还有功夫留意祁然？只瞥了一眼，就再不没有理会。

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