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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几下面,”
爱德说,“别忘带冰水袋,他喜欢眼罩先用冰水敷过再戴。”
简转身跑了。
简从客厅里传来喜悦的叫声。
莉莎向爱德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爱德立刻打哈哈,“你们给他收拾东西干嘛?马斯坦古这是蹲看守所去了吗?”
莉莎去拿罗伊牙粉的手停住了,爱德觉得自己的呼吸也随之屏住。
他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见金发女性的面容仍把持着一贯的平静严肃,美丽而锐利的眼睛里一瞬间飞过了苦涩和感伤,快得爱德差点就没能捉住。
客厅里忙碌的哈勃克似乎也停了下来,室内一瞬间静得可怕。
爱德的眼睛越发瞪大了。
霍克爱低下头,将牙刷和牙粉一并塞进了袋子里。
“他昨天下午受伤了。”
她低声说,“左腰被子弹击伤,今天中午刚刚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应该还在麻醉状态昏睡中。”
那一刻,爱德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被人开玩笑从跳水台推下水池的感觉。
从上至下,不可扭转地坠落。
时间的轨迹被碎裂成齑粉,眼前的画面似乎在一瞬间被无限拉长,过去的碎片却刹那飞驰到遥不可及的地方。
耳边寒风呼啸,手脚变成装饰,头脑一片空白地闪现着大块飞过的闪光。
只听见一声水花的巨响,麻木的钝痛在后脑勺如烟花般炸裂,世界从飞驰的白光陷没到了浅蓝色的介质后,在伤痕累累的水面扭曲浑浊,肺腑翻江倒海,爱德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那一刻他不知恐惧的尽头为何处。
这一刻,他不知恐惧的尽头在何处。
接下来的40分钟里,爱德华觉得自己变成了任人摆布的木头人,他一如既往地和另两个人交谈、装箱,而发声器官和动作举止却又都不是他自己的,他全然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拿了什么。
他跟随着他们坐上车,听着他们压低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谈话,可他们交谈的声音却又都漂浮在斑驳的水面上时没时现,而自己在水底无法呼吸。
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就要跟去哪里、亦不理解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爱德缩在后座,不断地对自己说他已经没事了,说他已经脱离危险了,说自己根本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但他却手脚冰凉、眼眶发热,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那么充足的证据那还在紧张些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近医院、乘上电梯、步入他的病房里来的。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医院里见到他了。
前天他靠在门框边低下头冲着自己露出微笑的样子,仍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彼时流露出的温柔是这样得真切而绵软,爱德几乎都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隐秘地垄断罗伊这样的笑容,晦涩且绵长——今非昔比。
爱德华俯视着罗伊,脑海中毫无逻辑地闪过自己每一次初遇对方的样子。